寧香松氣,未曾想他又繼續道:“你一定是被體內焚魂毒毒壞腦子了,待著別亂動,本尊去叫魔醫過來,你現在這樣可真叫人害怕。”
莫吟行記得清楚,平日里寧香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跟他切磋的時候就算不小心碰到他衣角,都要直接拿劍砍斷,像是碰到了什麼瘟疫病。
怎麼可能像現在這樣,跟個牛皮糖一樣黏著他不放不說,還說什麼希望他活的長久的鬼話?
寧香:“......”
她嘆了一口氣,眼看莫吟行要再次動手推她,猜到可能是她和之前相比變化是有些太大,讓他一時無法接受,只能不舍松手和他拉開距離,擦了擦濕潤眼角:
“不用去找魔醫,我現在很清醒,只是做了一個真實到異常的夢境,想明白了許多事而已。”
說罷,她轉移起話題問他,昨日她昏迷后都發生了些什麼,她又怎會出現在這里?
莫吟行還有一肚子疑惑想問,但看著寧香一副并不想多說的模樣,只能壓下不解,從魔戒取出那把通體為黑藍色的佩劍,遞到她身前:
“喏,你的誅魔劍,昨日你昏迷后寧天和就回來了,本尊當時體內有傷,只能用你當人質離開,本來想走遠一點就把你丟下的,但本尊又發現你體內中了只有魔界才有解藥的焚魂毒,便將你帶過來了。”
這和寧香預料的差不多,她伸手接過誅魔劍,兀得言了一句讓莫吟行心頭一顫的話。
“莫吟行,日后我不會再對你拔出誅魔劍了。”
說這話時,少女神色認真,望向莫吟行的異瞳內再次浮現出那股他弄不明白的情緒,擾的他一顆心很亂。
但旋即,他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自嘲壓下那個十分荒謬的想法,瞇眸問她:“你這是什麼意思?寧天嬌,你莫不是忘了你我之間還未分出個勝負?”
他們二人從三年前相識后便因同樣出色的實力天賦成為了死對頭,這些年來大大小小打下來的架雖已有上百場,但每一場都未見有勝負從他們之間誕生。
這事寧香當然是記得的,她搖了搖頭:“我沒忘,我只是說日后再同你切磋對打時不會再用誅魔劍,待我回了邵陽峰,我打算再尋一把新佩劍,屆時,我再用那把佩劍同你對打。”
莫吟行不解:“為什麼?誅魔劍你這些年用的不是挺順手?”
寧香:“以往是挺順手的,但現在不是了。”
誅魔劍誅的是天下邪魔,誅的是該殺之魔,她作為持劍人,自是得認同這一點才能將它的實力發揮到最大,而今的她,卻已經做不到了。
且更重要的是,誅魔劍刺在魔的身上會造成腐蝕血肉般的劇烈疼痛,她記得莫吟行很怕疼,每次和她打完架額間都會出一層冷汗。
但就是這麼一個十分怕疼的人,前世卻為了她以最疼的自爆形式死無葬身之地,她又怎會舍得再讓他疼?
莫吟行本還想再問問為什麼,就見她腰間傳音石閃起幽白光芒,不難猜到應該是邵陽峰那邊給她傳音來了,向來知曉邵陽峰眾人在寧香眼中重要性的他懶得去自討沒趣,只能將話咽回肚子里,打算抬步離開,暫做回避。
但他還沒走出兩步,衣袖便連帶著手腕被她拉住,被迫停駐下腳步。
寧香緊張著神色看向他,異瞳內清晰映著他略顯發怔的面龐倒影,問他:“莫吟行,你要去哪兒?”
少女握的很緊,饒是莫吟行這種男子也能感覺到輕微疼痛。
但現在占據他主要思緒的并不是疼,而是她再次跟他有的肢體接觸。
之前那幾次接觸對他來說有點太受寵若驚,以至于當時只有驚,還沒感覺到什麼,現在問清楚了些,卻還是被她這麼對待,他很快燒熱起耳根,想要將手收回:
“寧天嬌,你跟誰拉拉扯扯呢?松手!本尊只是暫避一下而已,邵陽峰不是給你傳音了?怎麼,你難不成還會讓本尊聽你們說了什麼?你.......”
“我會。”寧香打斷他,握著他的手仍舊沒收回,當著他的面在他震驚神情下接通傳音石,證明給他看。
傳音石甫一接通,便聽寧天和焦急關切的聲音從中傳出:“小香,你感覺如何?那魔頭給你解毒沒?”
寧香聽見這道熟悉聲音,異瞳內閃過諷刺和冰冷,但又很快被她壓下,以一種她慣常用的清冷語氣道:“父親,我還好,體內焚魂毒還未完全被解,我可能需要多在此停留一段時間。”
“還未完全被解?怎麼可能,魔界不是......”
寧香像是猜到寧天和后面要說什麼,在莫吟行有點心虛的神色下打斷了他:“女兒之所以如此想,主要是為了替邵陽峰受到無妄之災的同門們報仇,并不單單是為了解毒。”
昨日邵陽峰弟子們的確傷的很重,以寧香平時的性子的確也可能生出這個想法,寧天和便沒再多說,只是叮囑她,在魔界期間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末了,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又加了一句:“待你回來后,咱們再好好說一說你和玉軒之間的事吧,小香,你是做姐姐的,怎麼還總是跟小柔這個做妹妹的計較,當天的事為父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