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舟任由顧瀅幫他將薄毯蓋在腿上,丹鳳眼內閃過無奈神色:“我喜歡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小香如何想,不過如今來看,那個阿默,他似乎更勝一籌,即使他人未到場,卻能讓小香主動去尋他。”
不像裴卓安和柏云二人,雖說是主動來找寧香了,卻并未被寧香放在心上。
顧瀅頷了頷首,小聲嘟囔了句“我就說尋寶鼠看走眼了”后,推著寧舟的輪椅往屋內進,說起她今日晌午才收到的一個消息。
“我家那邊又開始催我,讓我回家去和人相親了。”
說到這里,顧瀅顫了顫長睫,葡萄水眸里有很明顯的抗拒。
“我不想回去,但我娘又以她的性命做威脅,讓我必須回去,說是哪怕只是和對方相看一眼就好。”
這些話雖然是被顧瀅以一個很平靜的語氣說出,寧舟卻從其中感受到了一股沉重的壓抑感。
他曾經和顧瀅是為未婚夫妻,對修真世家顧家那邊了解也算頗多,知曉她的父母是怎樣的為人。
靜默半響后,他右手悄悄緊攥起身著的煙灰色刺繡竹衫,垂下眉眼啞聲道:“那你還是回去吧,橫豎這兩日,你也沒什麼大事。”
“我的話.......你不必管的。”
顧瀅聽完寧舟說的,有些不可置信。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要去和別的男子相親,你心下竟一點波瀾都無嗎?你........”
“不是。”寧舟打斷情緒已經憤怒起來的顧瀅,凄苦一笑,“我自然是極為在意的,可我也不舍得你為了我和你家里人起矛盾,我也無法在此事上幫到你什麼忙。”
當年顧家和他退親的時候,那種嫌惡和輕視的眼神,他到現在都記憶猶新。
也是在那時,他才知曉,他們從前對他表現出的滿意和歡喜都是建立在他修為出眾的前提下,沒了修為,他在他們眼中,便變得一文不值。
盡管他能明白這其中的緣由,也還是覺得心寒異常。
顧瀅看著情緒突然萎靡下一截的青年,本來已經憋了半肚子的火兀得散了不少,葡萄水眸內也起了一些內疚。
她怎麼給忘了,她家里人之前對待寧舟的態度?
想了許久,她最終并沒有很快給寧舟一個回復,而是說,今晚她好好想一下,該如何做。
.......
寧香此時也在落日崖找到了阿默,他正動手拔著柳世齊身上看起來是已經褪了的狼毛,一撮接一撮,拔的力度看起來也不算小。
整個人看起來心情十分郁悶,眉眼也連帶著有些耷拉。
剛準備出聲喊他,就聽見裴卓安的聲音從身后響起。
“師姐,我突然想起,你給我的劍籍上的一個劍式我看不太明白,你能幫我看看麼?”
裴卓安說著,做出一副希冀的眼神,明顯很希望寧香能點頭。
“柏云剛才不是跟你在一起?我現在還有要事要和阿默說一下,你去問他也是一樣的,抱歉啊師弟。”
說罷,寧香給了裴卓安一個歉意的眼神后,抬步朝阿默在的位置前去,留下盯著她背影看的裴卓安站在原地,垂放在身側的右手漸漸握為拳狀。
陰沉感籠罩住他整個精致的五官時,他微瞇起墨玉一般黑濃的眸子,喃喃自語道:“阿默........”
明明在他印象中,寧香的身側,從來只是出現了柏云和繆玉軒,這個阿默,到底是什麼來歷,他得去好好查一查才行。
思忖罷,裴卓安不愿看到寧香和阿默作態親密的一幕,壓下眼中嫉妒轉身離開。
寧香并不知曉這一切,這會兒自以為是“悄無聲息”到了阿默身后時,突然出聲喊了他一聲,以為會嚇到他。
但其實,早在她靠近的時候,莫吟行就察覺到了。
一開始本來還在狠拔柳世齊狼毛的動作也慢了下來,眨眼的頻率也比之前高了不少。
盡管如此,他也還是裝作沒發現,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麼和寧香開口說話。
在她出事的時候,他沒有第一時間過去,到了現在,再去問她,不是顯得很多余?
這會兒見她過來嚇他,他連裝都沒有裝,甚至連頭都沒抬起來,而是悶悶出聲問道:“你怎麼過來了?”
寧香看出阿默的情緒不太對勁,收起了嚇他的心思后坐在了他身側,看向他發問:“當然是來看看你怎麼了,我記的清楚,以前我一受傷,你都會第一時間去問我情況,這次你怎麼沒去找我?”
“我想要去找的,但你也知道,我是妖,身上的妖氣如果是在你師尊面前,是能被一眼看出的。”
言下之意,他本來是想去的,但沒去成。
寧香盯著他悶悶不樂的臉看了一會兒,抓住他還在扒柳世齊狼毛的手,問他:“你的意思是,你覺得你沒第一時間來關心我的情況,后面再去關心,就顯得有點虛假了,是嗎?”
🔒第一百二十二章 試探尋寶鼠
莫吟行沒說話,等同于是默認。
見他如此反應,寧香嘆了一口氣后,抬眸去遠眺不遠處殘血一般的夕陽,對他道:“沒關系,你和師弟還有柏云他們又不同,只要你人能來就行,不管是來早還是來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