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他說多了的情況下。
其實真正的成功性,只有一成。
顧瀅懵了,本來還較好的心情瞬間消散,整個人都有點如至冰窟:“三成?你怎麼知道只有三成?誰告訴你的?你又沒有試過!!”
事情牽扯到幫寧舟恢復丹田,顧瀅的情緒顯得異常激動,連帶著聲音也提高了不少。
幸而裴卓安帶她來的地方是一個比較隱蔽的竹林,林內風聲呼嘯,便是大聲些,也不會被人聽見。
他靜靜等著顧瀅平復下情緒,暗暗在心里說了句他就是試過,才知曉會如此。
但這話,他自是不可能說出。
只能在顧瀅紅著眼眶盯著他看時,啞聲繼續道:“這件事,我也是聽人說的,聽說那人千辛萬苦煉制好可以修復丹田的藥丸服下后,丹田卻絲毫動靜都無,我才想著過來跟你說一聲。”
至于為何之前不說,是他還未弄清顧瀅丹方上的配方。
直至前日他意外看見,她丹方上寫著的配方,正是他曾經試過的,他才想著找上她,提前同她說一說此事。
“怎麼會這樣,我不信.......”顧瀅很崩潰,口中雖是喃喃如此說著,眼中卻還是不可避免地被迷茫和無措充斥滿。
寧舟的丹田無法被修復,就代表著她跟他在兩年后注定會分開。
而他那顆本來已經因她燃起希望的心,也會重新墜入深不見底的絕望泥沼內。
裴卓安看著已經癱坐在地,眼神呆滯的少女,張了張嘴,還未發出聲音,就聽見一道微涼女聲傳入耳中。
“那,若是給他換一下根骨做輔呢?”
顧瀅和裴卓安同時抬頭,朝聲音來源望去。
蕭蕭落下的竹葉雨中,身著邵陽峰純白弟子服的少女踏步而來。
她面色凝重,唇瓣幾乎抿成了一條直線。
長有青藍胎記的異瞳內倒映著裴卓安和顧瀅怔愣的面色。
被林風吹的翻飛起的衣擺隨著她的駐步,重新妥帖貼在她小腿處,她伸手將跌坐在地的顧瀅扶了起來,看向裴卓安,重復了一句她方才所問。
更換根骨,的確不好說能不能成功。
裴卓安從聽到寧香這麼問的時候就已經猜到她的心思,他出于自私的想法,本是想欺騙她的。
可當他視線對上她充滿堅定神色的眼神后,他到底還是沒能堅持之前的想法,輕嘆了一口氣:“或許是可以的,但究竟如何,并未有人試過。”
顧瀅卻沒懂這二人在打什麼啞謎,一聽還能有救,著急問道:“那換我的行不行?我的.......”
“顧師姐,你自己就是醫修,你如何不知曉,到底是什麼樣的根骨才能對人的修煉有益?”
寧香打斷她,意有所指地看向自己的身體。
顧瀅順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眼中生起掙扎神色的同時,面色也蒼白了幾分,保持沉默。
但有時候,沉默,也是一種回應。
“無礙的,兄長對我而言是這世上最親近之人,若能救得了他,我做一些犧牲也是理所應當,顧師姐不必覺得自責。”
她們二人雖已經是相當于手帕之交的存在,但寧香卻明白,在顧瀅心中,寧舟的份量,遠比她要重。
但她也并不覺得有什麼,因為這也是人之常情,再者,寧舟在她心里的地位也并不輕。
顧瀅內疚看了面上掛著溫和笑意的少女,鼻尖發酸起來,甕聲道:“對不起香香,是我太過無用........”
倘若她的在醫修上的造詣能再深一些,也不至于面對如今這般局面。
寧香搖了搖頭,和裴卓安對了個眼神,示意他待會兒單獨去尋她一趟后,就攙扶著顧瀅回到了住所。
緊接著將站在她屋子外的裴卓安叫了進來,關好了木門,問他,到底是如何知曉單用藥丸是無法對寧舟生效的。
裴卓安面色緊張起來,眸光閃爍道:“就是之前聽人說.......”
“行了,你這話騙騙顧師姐還行,還是老實說實話吧。”寧香打斷他,視線落在被他背在身后的月影劍上,又想起他對比前世時,可以說是大相徑庭的一些性格和行為,隱約猜到了一個可能性。
于是想要出聲問他,他是不是,也是重生的。
但話還未說出口,她便感覺有什麼東西在強行制止住她,令她甚至連張口都無法做到。
裴卓安不知道寧香那邊的情況,抿唇之后,以他做了一個預知夢的形式,解答了寧香的提問。
“雖然只是一個夢境,但那個夢卻真實到可怕,為了以防萬一,我便擅自找上顧師姐,將此事告訴了她。”
夢境的說法,寧香也曾經用過,還是用它糊弄的莫吟行。
所以在聽完裴卓安所說,基本上已經在心下確認,他也是重生的。
面色凝重了一瞬之后,啞聲問他:“那,在夢境中,你到底是看見了什麼?”
前世的時候她記得清晰,直到她身死,裴卓安、顧瀅,還有寧舟三人都還活著,但有關他們的結局,她卻并不知曉。
這會兒既然能遇見裴卓安這個比她活的更長久的人,自然是得問問,那之后他們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