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香有點頭疼,畢竟若是牽扯到入魔,這件事,便沒法像之前那樣簡單處理。
她看向柏云,視線中的詢問意味十分明顯。
柏云接收到她的視線,眉頭緊擰了起來:“現今前塵獸入了魔,按照明月峰的規矩,但凡是和魔有關,若情況危急,可就地誅殺,如若不然,是需速速帶回明月峰的。”
言下之意,呂承和前塵獸,怕是沒辦法親眼看著寧香幫水純平反。
尋寶鼠也從寧香那里大致了解了下呂承的過往,覺得他有點可憐,扯了扯寧香的衣袖問道,這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讓呂承留下來,看完水純案被平反的過程不行嗎?
“這個,得看一下柏云師兄,他若是不同意,我作為他師妹,也只能.......”
“可以。”柏云打斷寧香,在她詫異的神色下看向已經開始掙扎的呂承,“我可以給你這個機會讓你看完被平反的全過程,但你和前塵獸必須分別吃下一顆散息丸,不若我便只能強硬將你先帶回明月峰。”
散息丸此物只是單純入肚并不會有什麼,但一旦被催動的話,會在頃刻間爆裂,令吞下此物的人直接身死。
呂承看著被遞到他眼前的散息丸,眼中絲毫猶豫都無,讓柏云喂給他和前塵獸。
有了這麼一層保障,便沒必要繼續束縛著他們了。
寧香幾人先是從他們那里了解了下他們這些日子拋尸作案的手法,知曉他們其實是利用一個和明鏡山明鏡湖相連的水渠,讓水渠帶著尸體浮向明鏡湖,才能避免留下任何會被官府注意到的痕跡,躲避掉追查后,又問起他,是怎麼和前塵獸認識的。
前塵獸作為靈獸,一般只會和修真者締結主仆契約,而呂承,他們已經檢查過了,體內并無任何靈力在,迄今為止他借用的,都是前塵獸入魔后翻了倍的靈力。
“前塵獸并不是我的靈獸,它是水純帶來的。”
呂承看向十分護著他的前塵獸,黯淡無光的眼中浮現出一抹懷念,講起了他和水純的曾經。
“最開始我遇見水純的時候,就是靠的前塵獸,我做的豆腐不錯,卻因為相貌原因,一直沒什麼人光顧,那日我照常想要將豆腐以極低的價格轉賣給食坊的時候,卻在裝著豆腐的竹簍內看見了它。”
“后面水純找到了我,對我表示了歉意,并想要出錢買下我即將以低價轉賣出的所有豆腐,那還是,頭一次有人想要以正常價格買我的豆腐........”
呂承想起他第一次見到水純時有的驚艷,她即便穿著最普通的水藍色長裙,頭上只是簪了一朵梔子花木簪,也仍舊美的令人窒息。
這麼一個美好的人,本不該落得那種結局,都是那群人該死!!
寧香聽到這里,想起來王縣令說,水純還沒進紅袖招之前,被稱為豆腐西施的事情追問起他:“但你卻拒絕了她,她又過意不去,提出幫你賣豆腐?”
“你怎得知曉?”
莫吟行插話,將他們已經從王縣令那里知曉水純曾經是豆腐西施的事情說出。
“稍微猜一下,也能猜到。”
事實的確是如此,呂承啞然之后,又說了許多他和水純的事情。
比如他從她那里意外知曉,她竟曾經是修真界之人,再比如說,她會來到棲梧鎮,其實是為了尋一位舊人。
“我知道她說的那位舊人,是她的心悅之人,卻不想,那人并非良人。”提及到這位舊人,呂承變得有些咬牙切齒。
裴卓安想起他和柏云在賭坊那邊調查到的消息,問呂承,他說的,可是今年剛剛被提升為副縣令的那位?
“我有聽傳聞說,他雖一次都未去過紅袖招,卻被人瞧見許多次水純親自去尋他的事情,本來還想問問你這事的,這會兒你既然自己說出了,那便再詳說一下,他們二人之間的事情吧?”
他隱約感覺,這事,或許,還會牽扯到王縣令。
.......
“老爺,按照這個速度下去,下一個該身死的人,不是您,就是副縣令了,這可如何是好?”
王縣令對著菩薩上完三炷香,面色鐵青:“胡說八道什麼呢?現今我宅中可是來了一眾仙人,便是那水純的鬼魂有三頭六臂,也定然傷不了我分毫!再說了,真要說該死的人,那也是江連義該去死,是他害死的水純,跟我有什麼關系?!”
“轟隆隆.......”
王縣令的話音落下,外頭突然響起了震天雷聲,他側眸往窗外看了一眼,黑沉沉的夜幕上,聚集了不少烏壓壓的云彩,無端給人一種沉悶之感。
他出了供奉堂,看著游廊內懸掛的燈籠被雨風吹的明滅起來,不知怎得,總感覺后背有些發涼。
“德全,你到前面走!!”王縣令扭頭去和小廝,卻發現不知何時,他身后已經空無一人,只留一片幾乎能將人吞噬的幽暗在。
“德全?德全?!”王縣令還要不死心,雙腿就和釘在原地了一般,不敢前進分毫,繼續做起無用功去喚德全。
但他沒聽到德全的回應,卻在下一刻,聽到了一聲熟悉的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