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境也和它一般,久久平靜不下來。
這場雨,一共持續了快兩個時辰才停下。
那時,天色已經完全黑沉下來了。
裴卓安渾身冰冷,皮膚慘白,向來殷紅的唇瓣也因為長時間的淋雨變得蒼白起來。
他看見腰間的通訊玉簡亮了起來,猜到了些什麼,一直沒怎麼動的眼珠子回了點光澤,接通了它。
“師弟,你們不必等我回去了,早些歇息吧,我明日一早再去尋你們。”
裴卓安唇瓣翕動半響,最終只是沙啞著嗓音回了句“好”。
之后,想起他在前世知曉的可以單獨聯系到莫吟行的法子,搖搖晃晃著身子起身,先回了住所蓄養精神。
此法精神若是很差,根本無法施展。
是以直至翌日寅時初,他才恢復了個七七八八,調出自己的一顆心頭血,融入地上他繪制好的那個法陣內。
血滴進入法陣內的瞬間,就見一道純黑色的氣體從內里溢散出,像是生長的藤蔓一般,攀爬至他手腕。
與此同時,里面的黑色氣體也開始慢慢往人的形狀去匯集,直至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形顯現了,裴卓安才擦了一把唇角的鮮血,荔枝眸緊盯法陣里的情況。
莫吟行這時候正在廚房幫寧香燒制茶水,便感覺有一道召喚的力量找上了他。
等他混沌的意識再次清醒,整個人的靈魂體便到了一處極為陌生的地方。
而眼前,正是他不久前以黑貓形態才見過的裴卓安?!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不肯松口
“你........”莫吟行出聲還未問他,到底是怎麼知道這種召喚他的法子的,就被裴卓安沙啞著嗓音率先打斷。
“莫吟行,你和師姐,到底是何時在一起的?”
“你知道了。”莫吟行看著裴卓安明顯不太好的精神狀態,想起昨天下午尋寶鼠突然問寧香,可有外人造訪宅邸的事情,突然就明白了些什麼。
他用的是陳述的語氣,并非在提問。
裴卓安聞言面色更加蒼白了一瞬后,很執著地重新問他,到底是什麼時候跟寧香在一起的。
“很早了,要真說,確認關系,是幾個月前的事情,但本尊和她之間的情愫暗生,是在更早之前,大抵,是在她和繆玉軒退婚那日,那日,你還不在,怎得了?”
“幾個月前.........那還好,一切還來得及........”裴卓安突然就沉沉松了一口氣,之后墨眸緊鎖向莫吟行,啞聲繼續道,“那你現在盡快想個法子和師姐分開,一定要盡快!!”
莫吟行擰眉,像是看什麼神經病一樣看向他:“你瘋了嗎?本尊為什麼要跟寧天嬌分開?我跟她感情已經這麼穩定了,你知不知道,我好不容易才跟她走到這一步的?”
他之前壓根沒想過他能跟寧香在一起,甚至是發生關系,現在好不容易到了這一步,卻讓他跟她分開,怎麼可能?
裴卓安卻表現地很鎮定,他一步步朝莫吟行身影出現的法陣前去時,神情肅然:“我瘋了?若真說,瘋的人,應當是你和師姐吧?你們二人如今是什麼身份什麼地位,還需要我提醒麼?”
“修真者和魔族人自古就不兩立,你們二人之間的身份還如此特殊,一個是魔界魔尊,一個是修真界未來的希望,就這般攪和在一起,便是沒有什麼,也會被寧天和那等宵小之輩找借口弄出些什麼,你到時候讓她如何自處?”
寧香在修真界有親人,有朋友,有尊敬的師尊還有十分信任依賴她的靈獸一事,莫吟行不是不知曉。
聞言靜默了半響后,只能干巴巴地回裴卓安:“本尊會護著她,連帶護著她在意的所有的。”
裴卓安氣笑了:“護著她?!你能時時刻刻看著她麼?你打算在東窗事發之后,讓她以什麼身份讓她跟你離開?你就算帶著她回到魔界了,那些魔族人難道就能容她?你作為魔尊的地位難道就不會被動搖麼?她又真的不會覺得連累了內疚嗎?!”
少年所言字字句句,皆像利刺,一顆顆刺向莫吟行的心,疼的他唇瓣緊抿,手心出了不少冷汗。
但他還是在保持了一會兒沉默后,抬起桃花眸堅定著神色看向他道:“若東窗事發,那我便盡自己的全力護住她和她的親朋好友,至于魔族人能不能容她,我的地位會不會被動搖,這你不必操心,魔界向來以實力為尊,他們便是不愿,也絕不敢置喙本尊的決定!”
“若還是有什麼不長眼的......”莫吟行說到這里,眼中布滿了殺意,“那便都殺了便是,橫豎魔族中人,都是什麼人,也不必本尊同你多說了吧?”
莫吟行說這話的語氣,就和絲毫不知曉他方才所說是魔界中人,而只是像一個局外人一般,看的裴卓安有點遍體生寒。
他提醒他:“莫吟行,你可是魔界共主!!”
魔界共主,又怎麼可能不在意魔族人的死活?
莫吟行冷笑了一聲:“是又如何?這個位置,只要實力夠強,誰都能坐,你該不會以為,本尊會護著他們吧?”
話畢,召喚他的法陣時間也只剩下兩盞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