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為何她記得,彼時她在他的前塵記憶中,他是在一個雨天,聽說二哈被頑劣孩童用繩索拴在河中,險些淹死。
他聽著可憐,才派了人救下它的。
如今她從他這里聽見的,怎麼又是一套說辭?
江輕舟頷首:“是,怎得了?寧姑娘可是有何疑問?”
他神情認真,不似說謊,看的寧香本欲問出的話很快被她吞回腹中,閃爍起異瞳搖了搖頭:“沒,你繼續,那之后呢?”
“之后,便是江某人帶著它出了懸崖,被上面焦急尋江某人的小廝找到,道明了我的身份。”
再之后,江輕舟講述的一切,都和寧香在他的過往記憶中看見過的一樣。
唯一的不同點,便在于哈士奇和江輕舟相識的部分。
也正是他失憶的部分。
所以,她當時看見的前塵過往,竟然是被柳世齊篡改過的麼?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柳世齊要阻止她和莫吟行相認?
以柳世齊對她的了解,知曉她會用前塵氣體測試一下江輕舟,也不是沒有可能。
想明白這件事,寧香打算在回往修真界之前,單獨找柳世齊聊一下。
他身上雖已無魔氣和妖氣,可每次看向她時的眼神,卻還是很像人。
足以說明,他應當是用了什麼東西,遮擋住了身上的魔氣和妖氣。
當天晚上,寧香再次造訪江輕舟的宅邸,只不過目標卻從他換成了柳世齊。
她抓住柳世齊進屋吃飯的時候,撕掉貼在身上的隱匿符箓,大喇喇出現在剛剛化成人形的他面前,嚇了他一跳,差點沒被口中的茶水嗆死。
“咳咳咳........你是鬼嗎?不吭不響的突然出現,能把人嚇死你知道嗎?!”
寧香卻不以為然,挑起他話中的刺。
“你也能算人?頂多算魔。”
女子十分自來熟地落座在柳世齊對面,環胸以一副審問的姿態看向他道:“說吧,到底為什麼要裝作不認識我,還要阻止我和莫吟行相見,是因為他曾經是因我而死麼?”
柳世齊不知道寧香是什麼時候來的,但他剛才從風狼變成了人形的事情,的確是沒有辦法再撒謊掩飾。
只能在靜默片刻后,重新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回她:
“不然呢?你還想讓主子因為你再死一次?寧香,你若真的愛主子,你就當是行行好,放過他吧?自打他和你在一起后,乃至于在一起之前,你可知,他到底為你做了多少?又因此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難?”
期間即便短暫的將寧香抱得美人歸,卻也還是在最后落得了一個身死的下場。
他不知曉別人會如何評價莫吟行,但他卻想說,真當是糊涂至極,戀愛腦到沒了救。
第一次的時候,他沒辦法幫他選,那是命。
而今上天既然不知為何又給了莫吟行第二次機會,他便不能像先前那次一般被動,
柳世齊想到這里,眼神愈發堅定,看向寧香的眼神,仿佛在看什麼即將要了莫吟行性命的武器。
寧香啞然,萬萬沒想到,會是這個原因。
她沒著急替自己做辯解,亦或是反駁柳世齊,而是問他,莫吟行到底為何失憶,他可知曉?
這倒不是什麼不能說的事情,他搖了搖頭,實誠回她:
“不知,我只知當時正在外面覓食,便瞧見一名長相和主子極其相似的青年被一小廝模樣的人往山崖下推,我當時顧不得細想,便去救下了他,而后才知道,他竟是失憶了。”
寧香若有所思,又追問道:“那你們當初見面,是在三年前麼?”
若是那時,正巧就是她陷入昏迷,神識去往莫吟行所在世界的時候。
“對,是在那時,只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為何主子身上的氣息,會徹底變為了人才會有的,若非從他的一些習慣能判斷出他的確就是主子,我是真的懷疑,他是不是只是跟主子長得相似,但并不是同一人。”
寧香心里卻已經大致有了個合理的猜測,但這些,她是無法對柳世齊說的。
只是提醒起他:“你既然都能隱藏自己身上的氣息,那他為何不可以?”
以現今的情況,莫吟行若真的沒有了修為和妖亦或是魔的身份,如何能存活下來?
更莫要說,像他之前所說,輔佐她成為新的氣運之女了。
柳世齊腦袋還沒轉過來,追問寧香,到底是什麼意思。
寧香看了眼陰沉沉的天,怕被天道發現,沒有繼續替他解答,只是說,讓他參考一下他自己的情況,再去聯想莫吟行那邊的情況,便能猜到了。
“我自己的情況.......”
他現在和莫吟行一樣,身上也沒有妖氣和魔氣,但這是因為他借助了一種靈草才做到的。
而莫吟行.......
見他兀得亮起雙眸,寧香知曉,柳世齊應當是猜到了,便沒有繼續久待下去,只是說,待江輕舟明白自己的真實身份后,心下應當會自己有個決斷。
就算做決定,也不應讓他幫忙做,也應該給江輕舟一個自我選擇的機會。
“若那時,他的想法和你如出一轍,那我絕無二話,日后定然不會繼續糾纏,我在此,對天道立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