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雪,栽種在浴房外的小樹沒多時,便在風雪的侵擾下落了不少葉子,樹木的狀態也有些蔫兒。
一些落葉順著風勢被吹進浴房開了一個縫的木門內,落在了濕潤地面上。
尋常江輕舟沐浴,溢出來的浴水只有淺淺一層。
而今去看地面,活像是浴桶破了個窟窿一般,濕濘不堪。
視線移向浴桶內,原先還能過肩的雨水直接到了腹部的位置,損失的厲害。
寧香看了一眼終于撐不住,沉沉跟著助眠藥一同睡去的青年,輕嘆了一口氣,帶著他出了浴桶,顧不得先管自己身體的不適,而是替他擦拭干凈身體,換上了里衣,扶他上了浴房屏風后置放著的矮榻上。
她知曉,她若是這麼做,待第二日江輕舟蘇醒,定然能知曉,今夜經歷的一切并非夢境,但她卻還是堅持了。
處理好他的事情,她才動手整理起自己的衣衫和青絲,看向他眼神中有滿是埋怨。
“便是失憶了,在某些事情上,也還是和從前沒什麼兩樣。”
女子嘟囔間,并未發現,榻上的青年睫毛輕顫了幾下,還在自顧自地穿衣裳。
🔒第三百一十九章 新的活法
江輕舟在一片視線模糊中看著露出白嫩肩胛和脖頸的女子,本是想張口說些什麼的。
但在視線觸及到她身上留下的紅痕后,他又將話咽回了肚中,暗暗握了握拳。
只是,這期間,他藏匿在被褥內的半張臉仍舊在跟隨她移動的方向發生細微移動。
桃花眸一直緊跟她,直至她的身形徹底消失不見,浴房的木門響起一聲很輕的關閉碰撞。
確定她走遠了,他方半坐起身子,眼中哪里有任何睡意?分明是一片清明。
他將袖口內準備好的藥瓷瓶取出,將內里他準備的助眠藥挨個倒入手心,而后丟進浴桶內。
幾乎是接觸到浴水的瞬間,助眠藥便像糖丸一般以極快的速度融化掉。
而真正的助眠丸,分明不會如此。
他輕嘆了一口氣,啞聲喃喃自語道:“就知曉,你若是要離開,定然不會不來尋我........”
“只是,我倒是未曾想到,你會如此大膽。”
以至于他本來替自己做好的規劃,全都被她打亂掉,非但沒有阻攔她,甚至還自甘墮落到與她一同沉淪。
斂起這些思緒,江輕舟回想起寧香說,他曾經是她最愛的人一事,喉間再次發渴了起來。
什麼都能騙人,人的心和身體的渴望卻是不行的。
他一開始是真的以為,他只是被她當作用來聊慰思念之苦的替身罷了。
可真當他同她做盡親密之事后,他才發現,即便在他的記憶中,他與她幾乎沒什麼交集,一顆心也會不受控制地淪陷在她身上,身體也會誠實因為她有異動,拼命想要讓她渾身上下都沾染上屬于他的氣息。
他這些年算是循規蹈矩,活的規矩,但卻極為無趣。
而今寧香的出現,告訴了他,一種新的活法,很快便要來了。
.......
天色破曉后,下了一夜的鵝毛大雪終于止住。
金色朝陽光輝破開厚重云層,灑落在銀裝素裹的大地上,給人一種暖洋洋的舒適感。
寧香昨夜休息的晚,處理體內的東西都用了不少時間。
以至于一大早,本該是準時啟程去往九黎秘境的她,淪落到需要素來比她還懶的尋寶鼠去叫她。
“臭女人,你要是再不起來,鼠鼠我可就要忍不住坐在你鼻子上放屁了!鼠鼠我可是剛剛吃了一大把可口的黃豆,想來放出的屁味兒也能很濃郁。”
這道賤兮兮的鼠聲聽的寧香蹙起眉頭,感覺身體上的確是被某只鼠跳上,正在朝她臉這邊前來,好像真的要像它說的那樣,坐到她鼻子上去放屁。
她沒法,只能無語睜開了眼,一巴掌將某只鼠扇了下來。
“行了,別催了,我起了。”
修真者的覺其實并不需要太多,但寧香昨夜承受的不止是身體上的疲憊,精神上亦然。
她掀開被褥,頂著青黑的眼圈打了個并不雅致的哈切,問它,它的東西都收拾好了麼?
來人界過年的這段日子,尋寶鼠就跟忘了它是只靈獸一般,成天屯這偷那,儼然把自己當成了個小人兒,搜集了一堆亂七八糟的“寶貝”。
尋寶鼠艱難重新爬上寧香床榻,指了指屋內角落放著的大包裹,點了點鼠頭:
“收拾好了收拾好了,就差你了,東西太重,鼠鼠我背著也麻煩,臭女人,你就幫鼠鼠我收進納戒里帶著唄~我還打算再最后吃一下人間的早飯,那邊要是繼續這麼睡下去,我肯定是吃不到了。”
說著,它生怕寧香要主動下廚,特意告訴她,讓府內曾經是在街上賣早餐的王嬸兒做。
寧香瞥了它一眼,打開納戒將那個大包裹收起,再次打了個哈切,嗓音喑啞道:“我就知道,你突然這麼積極喊我起榻沒什麼好事,走吧,我還能少了你吃的不成?”
王嬸兒得知今日寧香幾人便要離開了,鉚足了力氣,恨不得將她從前在街上擺攤做過的所有早膳都做了一份兒,吃的尋寶鼠滿嘴流油,心滿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