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面前的父女二人,太后只感覺喉嚨處一陣陣發緊。
眸光微微顫抖,她緩緩抬起了手摸了摸顧戎斬的臉龐,“醒了。”
她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里夢到被砍頭的玄兒回來找她,非要帶著她一起下地獄。
戎斬和昭昭拼盡了全力才將她給拉了回來。
本來她也分不清這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
可睜開眼便看到了二人,她心中似乎明朗,剛剛發生的事情都是真的。
見太后無恙,顧戎斬眉頭舒展,“母后醒來就好。”
太后抬了抬胳膊示意著想要起身。
顧戎斬伸出一只手,只是輕輕用力便將太后給扶了起來。
他拿了個軟枕放在太后的身后,讓她盡量靠的舒服些。
顧昭昭則順勢坐在了床邊上。
歪著腦袋瓜看著已經蘇醒的太后糯糯道:“皇奶奶,被砍頭的皇叔貴現在就在這里呢,你要不要見一見?”
甜軟的奶聲傳進太后的耳中,瞬間讓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她側頭看向顧戎斬,發現他目光淡定的默默點頭。
“昭昭說的是真的。”
太后眸光不停閃動,一顆心砰砰跳動不停,“真的……真的是玄兒嗎?”
想起她死了二十年的兒子,太后還沒有說完話便已是老淚縱橫。
當年若不是自己沒有能力,又怎麼會讓兒子身首異處。
她緊緊攥著被褥重重點頭,“哀家要見。”
小團子掏出符紙,“會有一點點痛痛,皇奶奶你要忍一忍哦。”
說罷便打開了太后的天眼。
一道刺痛穿過,再次睜開眼時太后也看見了屋中的場景。
頓時她倒吸一口涼氣,驚懼的差點暈了過去。
清秀的白慕雪還好,只是她手里拎著的腦袋著實太過嚇人。
白慕雪戲謔的微笑,故意將顧戎玄的腦袋往太后的跟前晃了晃,
“老太后你可還認識,這就是你的兒子。”
她本就對太后沒什麼好印象。
這老太后一次一次的刁難昭昭她又不是沒看見。
正好嚇嚇她。
太后嚇得渾身一抖本能的抱住了身邊的顧戎斬。
顧戎斬側頭,一記冷冽的眼神投去,“不要胡鬧。”
不知怎的白慕雪竟愿意聽他的話。
她撇撇嘴只得往后退了退,“你不是想念自己的兒子嗎,如今見到了卻又害怕。”
太后平復了好半天,終于感覺心跳沒有那麼快了。
她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再次抬頭看了過去。
瞬間眼淚奔涌而出,“我兒,真的是我的玄兒!”
她朝著顧戎玄的腦袋伸出了一只手,很想去摸一摸二十多年沒見的兒子。
顧戎玄卻極其厭惡的翻了個白眼,“你還知道我是你的兒子。”
他的話語明顯帶著埋怨,太后也不是聽不出。
她使勁搖頭道:“母后從來沒有忘記你是怎麼死的,又怎麼能不想念你這個兒子?
這二十年來母后將你的牌位偷偷放在宮里日日祭拜,天天掛念,你可曾知道?”
顧昭昭朝恍然大悟,難怪呦,她終于明白為什麼這個鬼鬼會跟著皇奶奶這麼多年了。
皇叔鬼是被砍掉腦袋死掉的,本來就怨氣沖天是個大惡鬼。
皇奶奶又天天的念他,他肯定就會跟來了呀。
“皇奶奶,等把事情說清楚還是讓昭昭把皇叔鬼超度了吧,不然皇奶奶的身體會越來越不好的。”
太后淚眼朦朧的看向顧昭昭,不知為何竟然十分愿意相信她的話,“好。”她輕聲回答。
小團子挪著小屁股,慢慢從床上蹭了下來。
她站在顧戎玄的腦袋前糯糯道:“黃叔鬼鬼你說一下吧,為什麼這麼恨爹爹和皇奶奶呀,他們明明很想念你的。”
顧戎玄一聲冷哼,不屑的翻動眼睛,“想念我?我不過是顧戎斬登基路上的一塊墊腳石罷了。
他早已成為星月高高在上的帝王,又怎會將我這被萬人唾棄被當眾砍頭的叛逆之人放在心上。”
顧戎斬如星辰般的鳳眸瞳孔微縮,“皇兄,當年你的死是父皇親自下的令,又何來成為我墊腳石這一說。”
顧戎玄的聲音突然變得激動,大聲叫嚷道:“我才是眾多皇子中最聰明才智最過人的一個,明明皇位應該是我的,為何父皇偏偏選中了你?
還不是你與這個偏心的人一同給父皇吹了什麼耳旁風。
我起兵造反也只是想要拿回屬于我自己的東西,憑什麼父皇便要將我問斬?
我罪不至死,就是父皇母后偏心于你,覺得愧對你才會這般的對我!”
他聲嘶力竭的吶喊,可太后早已哭的泣不成聲。
“人呀,你怎麼能這麼想,你自幼是母親親自撫養長大,戎斬從小便養育在德妃身邊,直到十六歲德妃去世我才重新與他母子相稱。
對于皇位一說,母親心里其實是想讓你登基的。
可你怎麼就那麼著急,怎麼就能帶兵沖進皇宮要殺你父皇?
做出這些事情,你讓母親怎麼替你圓場,母親為了給你求情腦袋都磕破了,嗓子也喊啞,可依然沒有用。”
想起了那段塵封的往事太后痛苦的搖頭。
抓著顧戎斬的手更加用力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