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一切東西都有源泉一樣,地府的陰氣都是酆都大帝給予的,只是那些陰氣混雜了太多的東西,有煞氣血氣等各種貪念。真正的陰氣想必你是知道的,陰氣沒有善惡,沒有任何雜質,只是混沌之中與靈氣一樣的東西而已。不過,我是六千多年前才到地府,那麼久遠的事情,我未曾親眼所見。”
酆都大帝的陰氣不同于其他鬼怪,其他鬼怪的陰氣混雜著邪惡,生人見了難免害怕,但是他的陰氣卻不同,對于生人來說,那僅僅是像空氣一樣很普通的氣體而已。
這也正是一開始為了不讓觀眾們受到地府的陰氣所傷,而拉著酆都大帝在人前晃悠的原因。
元夕點了點頭,表示懂了。
“你說,萬物都有始有終,對吧?”
周乞點頭,“當然,命運如此。”
元夕道,“那好,我問完了。”
周乞看著她,就這麼幾個無關痛癢的問題?
甚至有些都是地府公開的秘密了。
他直覺其中有詐,但回想了一下自己方才的回答,自己也沒說錯什麼,也沒有將那些秘密抖落出去。
周乞搖了搖頭,車上的鏡子上看了一眼不顯山露水的元夕,動了動唇,最終還是沒忍住,“你也是天賦異稟,至純之人。要知道,我們修煉陰氣,不是因為陛下不愿,而是作為人鬼,多多少少都有些雜念。”
“我們與人類一樣,有貪嗔癡各種欲念,至陰至純之氣入體,我們只會感覺到無比痛苦。所以,我們對你能夠吸收陛下的陰氣之時,其實都很震驚。”
“本來都對你擔當大任之時,甚至都對天機產生了懷疑,直到那天,我們看到你輕松地就吸收了陛下的給予的陰氣,好像本該就是如此一樣。
天機就是如此,不可捉摸。”
元夕早就有所猜測。
不怪她妄自菲薄,那時候她剛來地府,除了酆都大帝幾乎沒有鬼同意,但是在接過聘書之時,四大鬼帝齊齊變了顏色,之后就再也沒有反對的聲音,對她的態度也一改以前的懷疑,恭恭敬敬地叫她一聲改革官。
她一直都記著這件事,那時的她還只是對這條街道(注:這條街道指的是黃泉—奈何橋一條路)提了一些建議,甚至都還沒有動工,她知道,那幾只鬼對她態度的轉變絕對不是來源于自己。
當時她猜測可能是因為那所謂的“天選之人”的名號。
不過現在,她知道了。
這幾個鬼帝提起“天機”可遠沒有提起“酆都大帝”來的尊敬。
元夕問道,“你是怎麼成為鬼帝的?”
周乞瞇起了眼睛,一雙眼睛直直看著前方,可是眼中卻仿佛浮現出生前那短暫而充滿不平的時光。
“想聽?”
元夕點了點頭。
“既然想聽,就給你講講吧。”
“很久以前,有個部落,名為端。在端部落之中,最為尊敬的不是族長,而是神巫,神巫是上天的使者,他們說的話就是上天降下的神諭,是部落每個人都要遵守的。神巫一脈也是端部落最為受人尊敬的一脈。”
“這一年,端部落受到外族攻擊,族長找到神巫隴,詢問攻守之策,隴卜算之后,給出了“攻”的答案。于是族長帶領大批青壯迎戰,卻死傷慘重,整個端部落落敗,領地被占,整個部落遷往北方寒冷之地。那一戰讓端部落幾乎滅族,從那以后,族長對于隴便不再同以往一樣信任,隴的地位便一落千丈。”
“隴陷入瘋魔,他自認為自己能夠上達天聽,神使非他莫屬,他不相信自己的占卜結果是錯誤的。后來,他找到了辦法。那就是重鑄血脈。神巫一脈靠著神之血而與神達到聯系,到了隴這里已經不是那麼純正的血脈,他想到了自己的后代。”
“如果他將自己的后代的血脈加諸在自己身上,那麼他繼承的神血就能多一些,也就能重新獲得別人的崇敬。為了這個孩子,隴暗中派人找到了許多少女,少女無一不是純凈的身體,她們或者是被迫,或者是自愿,總之,那一年,許多人都有了身孕。隴找到了繼承到的血脈相對最純凈的那個孩子,也算好了最好的出生時辰。”
“他用了秘法,將所有孩子神之血都灌入這個未出世的孩子之中,而后,將其他對他來說已經無用的嬰孩殺死,他親手殺死他們,并下了咒,以防他們死后怨氣過重反噬他。而后,在他算計好的時辰到達之際,他生生把那個被寄予厚望的孩子從母體之中剖出來。”
“他給那個孩子賜名為乞。八字極陰,那是幾代之中,血脈最為純凈,繼承到的神之血最多的孩子。隴將乞養在了地下室之中,取血脈儀式是一個長久的過程,從出生起,隴每個月都要來喝一碗乞的血,直到最后乞十八歲,才算是儀式完成。”
“被養在暗無天日的牢籠之中,乞長到了十八歲。十八歲那年,乞自盡于極陰之時,成為了世間第一只厲鬼。他以厲鬼之力,將隴殺死。然而,隴死后也不知悔改,為了與乞對抗,隴屠了端部落所有人,三百條人命,讓他法力大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