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夕想到了藏書閣那些文書，走了過去。

　　總歸是酆都大帝的心腹，地府的老人，他應該對地府了解頗深把？

　　對于那個秘密，他應該也是想過對策的。

　　也許他能知道些她不知道的呢？

　　元夕朝他走了過去。

　　郁壘垂著眼眸，周身散發著嚴肅的氣息，半晌，她拿出筆來，在文件下方簽下了名字，那一瞬間，元夕看到了黑白無常兩只鬼陡然放松的樣子。

　　郁壘這麼可怕？

　　元夕想到了第一次回到陽間之時，郁壘面帶微笑，毫不留情地給旱魃定罪之時的樣子。

　　好吧，其實還是有一點嚇鬼的。

　　“有何事？”

　　元夕站在他身后，就聽到郁壘仿佛背后長了眼睛，問道。

第84章 你看的未必就是真的

　　辦公室內，元夕與郁壘相對而坐。

　　“你想說什麼？”

　　郁壘神情淡然，銀眸宛若琉璃，低眉斂目之間，矜貴之氣盡顯。他唇邊常年帶著溫潤如玉的笑容，讓人看到第一眼先是被他的溫柔親近吸引，而很少有人注意到他那張如畫的臉。像是古老的水墨畫之中走出來的，古韻悠然。

　　縱然是簡單說一句話，也讓人覺得溫潤。

　　元夕關閉直播間。

　　她問，“我想問什麼，從我進藏書閣那天起，你就已經知道了吧。”

　　郁壘垂著的眼皮淡淡掀起來，看向元夕，秋水般的眸子一如既往，沒有一絲波動。

　　一共只有幾分鐘的時間，元夕不欲再兜圈子，問道，“我看過了藏書閣關于神界隕落之時的各種書，其中并未發現任何神界有過異常的事，這是為何？難道神界是忽然消失的嗎？任何事情總該有一個預兆，更何況這是一件大事，就像現如今的地府一樣，地府尚且有時間挽救頹勢，難道神界就沒有任何動作嗎？”

　　“可是我從未在藏書閣看到一點點關于那件事的記載。”

　　“除此之外，我還看到了上古時期新神與古神之間換代的事情，這之中，似乎也有一些異常，總覺得中間的事情有些模糊不清，而且那本書上中間的記載竟然缺頁。只是我暫時并未有什麼頭緒，所以也想聽聽殿下的意見。我聽聞，郁壘殿下是地府最早的那一批，幾乎是與地府一同出現的。”

　　元夕一時拋出好幾個問題。

　　就像她料到的一樣，郁壘神色未改半分，似乎早就料到了她的所有問題。

　　“有些事情，恕我不便告知。上古時期，一些事情早就應該塵歸塵土歸土，應該被遺忘的事情，不該被提起，你以后也切莫再問再查。”郁壘低垂著眼眸，銀白的睫毛仿佛敷上霜雪，叫人平白覺得有幾分沉重與澀然。

　　他話鋒一轉，說道，“關于神界隕落的事情，當年陛下仍舊在沉睡之中，我們與神界往來并不密切，你在藏書閣所見的，就是全部的記載。這件事情我們也有疑慮，當年聽聞神界隕落也曾找過卷宗查詢，只是毫無頭緒，至今，誰都不知道當年神界發生了什麼。”

　　“地府像是被遺忘了一樣，從來沒有接收到神界的求助與任何消息。”

　　或許是因為酆都大帝因為沉睡而躲過一劫，讓原本就該隨著神界一同隕落的地府有幸存活了下來，也可能是因為其他什麼地府并不知道的原因。

　　那件事情至今是個疑點。

　　元夕的心沉了下去。

　　原本以為能從郁壘這里問出什麼，卻一無所獲。

　　怪不得，他一副淡然若水的樣子，原來是早就知道她的問題。

　　元夕心中有諸多猜測從，但也只是猜測，沒有任何線索證明的話，也只是胡思亂想而已。

　　至于郁壘口中那些不該知道的事情，元夕暫時按下不表。

　　郁壘看著失望的元夕，補充道，“我們后來與你一樣有諸多疑問，所以猜測過。”

第85章

　　“我們也曾經猜測過許多原因，神界向來淡然如水，奉行聽天由命順其自然，或許他們早就算到了結局，所以十分從容，對于這件事也一樣。”郁壘說道，“也或許曾經挽救過，但是終究不可違抗天機旨意，所以含恨故去。”

　　“當然，我們也猜測過。地府能夠留下來的原因，雖然和神界向來涇渭分明，劃分三界，但是從陛下與神帝來說，師出同源，其實沒有什麼分別，所以地府其實也與神界沒有什麼分別。為何神界衰亡，地府毫發無損？也許是因為地府是神界的留下的生機。”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天地之中有生滅，不可逆轉，但天機卻十分仁慈，不會趕盡殺絕，從來都會留有一線生機。上古有洪水，生靈盡滅，但給了伏羲女媧一絲生機，于是神活了下來。后來天空崩裂，天地面臨危機，同樣，女媧補天，天地恢復曾經的平和。每當天地有危機之時，天機總會留下一個生存下去的線索，雖然過程艱難，但也不是不能活下來。”

　　“神界隕落，至今不可逆轉，那麼與神界相差不多的地府，是否就是那個生機呢？”

　　元夕愣神。

　　郁壘說的沒錯。

　　伏羲女媧曾經是神界的生機，女媧是拯救天下生靈的生機，她是地府走向滅亡的一線生機，那麼神界是否曾經也有生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