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是被鐘時修知道了,連她也連帶著討不了好。
鐘夫人一時間心跳得如同擂鼓一樣,又是計劃得逞的雀躍,又是怕收不了場的慌張。
她臉色飛速地變換著,低著頭扶著老夫人,見老夫人始終站不起來,干脆陪著她一起軟倒在了地上。
“媽!奶奶!”鐘依依尖叫著朝她們撲過去,也跌坐在地上,仆人們圍在他們旁邊大呼小叫。
祖孫三人可憐地擁在一起,像是被人欺凌了一般。
至于那個欺凌他們的惡人是誰呢,自然非鐘源莫屬了。
鐘源沉著臉站在原地,看著眼前狼狽的三人,眼里閃過一絲輕嘲。
鐘老夫人一抬頭,看到他臉上的神情,被刺得又是一陣牙痛,偏偏此時又奈何不了他,誰知道這時候再說點什麼惹了他不痛快的話,他還會干出什麼事情來!
這個小畜生,今天敢對自己出手,明天豈不是就敢殺了自己?
老夫人不敢輕舉妄動了,眼眶紅紅地坐在地上抹著眼淚,嘴里念叨著什麼“不孝”“作孽”之類的。仿佛真是一個對孫子無可奈何的老人家。
蘇向晚看不下去了,好好的名門貴夫人,這一系列的舉止竟然像是市井潑婦一般,先是唾沫橫飛的罵人,罵不過了又動手,打不過人家就坐在地上哭起來。
但是這些肯定不是她可以置喙的,她能做的只是伸手拉了拉鐘源的袖口,低聲的提醒了一句:“要不,我們走吧?”
她悄悄的瞥了一眼鐘源,雖然他站著,而那群人歪倒在地上,看著好像他氣勢更足的模樣。
但是那三個人身邊圍了數不清的仆從,祖孫擁在一起,熱熱鬧鬧的。
而鐘源則形單影只,仿佛和他們不是一家人一樣。
蘇向晚的心突然動了一下,揪著有點疼,又突然有些同病相憐的感覺。
原來他和自己的家人關系并不怎麼好啊,倒是和自己有些想呢,親生父母進了監獄,養了自己幾年的伯父伯母做出那樣的事,估計這一輩子都不會再來往了……
他們兩個人,原來都是孤零零的一個人啊。
蘇向晚心里有些說不出來的感覺,她重新伸出手,緊緊地握住了鐘源的手。
她剛剛被鐘源牽著的手在剛剛的一通推搡之后已經自然而然的松開了,后來她又被嚇呆了,站在原地沒動。
但是現在她突然就想握住他的手,想要給他一點溫暖,雖然她并不能為他做什麼事,更不能分擔他的孤獨。
他的手好冰啊,蘇向晚心想。
鐘源的臉色微緩,雖然面色依舊不怎麼好,但是還是輕輕的哼了一聲,捏了捏蘇向晚的手心。
原本和母親祖母抱在一起的鐘依依一下子站了起來,對著蘇向晚聲嘶力竭的吼起來。
“都是你這個女人,蠱惑得哥哥對祖母不敬,差點傷到了祖母!”
“如果不是你的話!我們一家人今天本來是可以其樂融融地一起吃飯的!”
“都怪你!”
她的目光里是沉甸甸的恨意,幾乎要把蘇向晚吞噬進去。
“誰允許你這樣說話?”
“她是我鐘源的未婚妻,你沒有資格這樣對她說話。”
這話一出口,眾人都是一怔。
鐘依依哀叫了一聲,滿臉的不敢置信。
鐘夫人更是受驚不小,他這是瘋了?居然真打算娶這個出身寒門的女人?
不過,這也挺好的,她正擔心他娶要是娶了一個出生名門的女人,那他們就更沒有好日子過了呢!
他剛剛說什麼?說自己是他的未婚妻?這才多久啊,自己就從他的“女人”升級為未婚妻了?是說的氣話吧!
蘇向晚還沒反應過來,鐘源先一步開了口:“就算沒有她,我們究竟能不能做到你口中所謂的其樂融融,你心里不清楚嗎?
鐘依依的瞳孔微微一縮。
“不是的,哥哥,我知道你對我母親一直有誤會,但是總有一天你會知道,她并不是你想的那樣。”
“哪樣?”鐘源挑了挑眉。
“當我父親的情婦,把我母親逼出家門麼?最后讓她郁郁而終麼?”
“不,不是的!”鐘依依不知道該怎麼辨駁,只是一個勁兒地搖著頭,涕淚交加。
蘇向晚的心一抽,原來,他經歷過那樣的事情麼?
“那都是你媽自己想不開!關別人什麼事?”在地上裝虛弱的鐘老夫人現在也坐不住了,居然以下子從地上站了起來,杵著拐杖就要上前。
鐘源看著她現在中氣十足的樣子,嘲諷地勾起了嘴角,看著她的目光似是意有所指。
鐘老夫人這才發現自己居然主動站了起來,這下子他肯定一眼就看出來自己是裝的了,頓時老臉一臊,索性裝到底。
“我是管不了你了,叫你爹回來管你!”
她搖搖晃晃地兩眼一閉,竟是直接裝暈了過去。
一眾人連忙又涌了上去。
鐘源冷笑一聲,牽著蘇向晚的手,一步不停地徑自回到了他們來時坐的車上。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鐘源已經松開了她的手,此時正沉著一張臉,車廂內的氣溫低得嚇人。
“那個,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這些人……你不用太在乎,為他們生氣,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