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寧挑挑眉跟著站起身,“一樣?怎會一樣?”
頓了頓似乎是覺得自己情緒,有些激動了,偏過頭又壓下聲音說:“兩位一個是皇上,一個是王爺,我一小小粗使宮女,如何高攀得起,怎配和您如往日朋友般?”
胤祥突然自己不應該去跟她糾結稱呼問題,這樣只會越繞越偏,
想了想皇上給自己的差事,他軟下語氣,耐著性子解釋道:“怡寧,當初并不是有意隱瞞,只是那時我們有先皇差事在身,不方便透露身份!”
怡寧眸光閃了閃,沒有說話,
胤祥嘆了口氣繼續說:“你和四哥之間,我也清楚,當時四哥是想忙完差事后迎你入府的,但沒成想……”
話至此,胤祥意識到說的有些多了,于是做了個強硬的總結,
“總之這其中發生了諸多事,”
說完見怡寧還是沒有做任何反應,復又坐下,想倒杯茶潤潤喉,
結果觸及到難看又粗糙的大瓷壺時,只覺得心中升起一團無名之火,
連忙又把茶壺推到一旁,轉頭認真的問:“怡寧,你是如何想的?”
如何想的?
這話問的著實有趣,
怡寧站在原地,抬頭瞧了瞧窗外仿佛看不見邊際的紫禁城,張張口,找到自己的聲音,
“這宮里的天,總是四四方方的!”
胤祥皺著眉的神情徒然一頓,
“我從前是鈕鈷祿的嫡支格格,習琴棋書畫,學四書五經,以為日后也會如同額娘一般,嫁與一頂天立地男兒,相夫教子,執掌中饋,”
胤祥聽著怡寧的話,恍惚間仿佛在深宅大院里看見一從小努力的滿族格格,心頭忍不住一顫,
怡寧并沒有注意到胤祥的神色,繼續道:“萬沒想到,一朝虎落平陽,整個鈕鈷祿嫡支跌進泥潭,我也被當做罪臣之后送進宮中做一粗使,”
“宮里的日子啊……”怡寧想到記憶中的那些日子,不自覺便為當初的鈕鈷祿怡寧紅了眼,
“算了,那段日子不提也罷,好不容易走過來了,終于從人人可欺到了正常的一粗使宮女的日子,結果,”
說到這,怡寧又頓住了,想說與胤禛的相遇相知,斟酌了好一會用詞,還是不知該如何說,過了半響才繼續道:
“我曾經還因為戴罪之身,一輩子不能出宮愧疚過,愧疚與四,與他的情分,如今看來,也是可笑,”
怡寧瞧著天邊一朵好似小狗形狀的云,笑了笑,
“你問我是如何想的,”怡寧收回望向天的視線,轉頭直直看向胤祥眼眸深處,
“我所想的,就是能夠求得恩典,得以出宮,開一家酒樓,過不用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日子。”
胤祥瞧著怡寧微紅的眼角,和那故作灑脫的微笑,滿腹的草稿一下子便全都被沖散,
“你把這個……”說著怡寧把手中一直撫著的荷包交到胤祥手里,閉了閉眼說完剩下的話,“還給他吧!”
胤祥盯著怡寧半響,見她似乎真的下定了決心,
“怡寧,作為王爺臣子,我來勸你,但作為朋友,我也勸你一句,不要意氣用事,你難道不想給鈕鈷祿氏嫡支平反嗎?”
怡寧聞言心中一動,抬頭望向胤祥,卻只瞧見一雙墨色如黑夜般的剪瞳,剛想開口說些什麼,
胤祥卻沒有理會,說完這一句,便拿著荷包轉身離開了。
第19章 她要走?
胤祥抓著怡寧給的荷包,帶著蘇培盛一路出了粗使房,返回養心殿。
養心殿內,
胤禛正在書桌前,來回反復的踱步,長又粗的辮子在身后一甩一甩的,
“稟皇上,怡親王和蘇公公回來了!”一名小太監從殿外進來稟報,
胤禛聞言停下步子,沉聲吩咐道:“快宣!”
“嗻!”小太監快步走了出去,
轉瞬胤祥和蘇培盛便進來了,胤祥打千正準備行禮,卻被胤禛一把扶住,
“不必多禮了,如何?”
“皇兄,”胤祥開口的有些猶豫,似乎在斟酌用詞,
胤禛瞧著胤祥不算好的臉色,心中有了數,給蘇培盛使了個眼神,
蘇培盛瞬間會意,一揮手帶領殿內全部奴才退了下去,關好門在門外守著。
胤禛這才拉著胤祥到了偏殿,坐下,然后一指旁邊的位置,又問道:“怎麼回事?”
胤祥拱了拱手,也跟著坐下,隨后開口道:
“皇兄,你也清楚她是什麼性子,突然之間,你我身份轉變,她一時接受不了,也屬正常!”
胤禛摩挲著大拇指間的扳指,沒有說什麼,
胤祥說著把怡寧交給他的荷包呈上去,
胤禛伸手接過,仔細瞧了瞧,荷包上繡著一片湖,像極了往昔御花園那個他們經常待的那片,湖邊有一雙交頸鴛鴦,
胤禛握著荷包的手緊了緊,卻感受到里面仿佛有什麼硬硬的東西,
打開一瞧,里面是自己從前送給怡寧那只翡翠扳指,
她這是什麼意思?
“皇兄,我與怡寧細細談了談,她心中還是惦念著當初與您的情意,但又說您是皇上,不敢心存幻想……”
說到這,胤祥頓了下,偏頭小心看了眼胤禛的臉色,又繼續說:“恐也是害怕,”
至于怕什麼胤祥沒有說,但他的意思,胤禛已經明白,
“怡寧說想求個恩典,”
說到這,胤祥突然頓住沒有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