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皇后心里的難受只怕更多,
只要皇后不高興,她就高興!
蘇培盛沒有管眾人的神色,口中繼續稟報,
“……宮女果兒三日前與長春宮的冬梅申時私下見過,”
“兩日前辰時沖撞了蘇常在,被掌了嘴,”
“昨日因打碎了張常在的花瓶,被罰跪了兩個時辰,”
……
蘇培盛說的很細,一樁樁一件件,
果兒接觸了什麼人做了什麼事都查的明明白白,
但話里話外透露出的意思,
就是果兒并未與永壽宮的宮人有過任何聯系!
“以上是果兒生前近期所有事宜,相關人等,奴才已經帶至殿外,隨時等候皇上和各位主子的傳喚!”
怡寧緩緩聽著,垂眸不言語,她總覺得這事兒沒那麼簡單,
果不其然,那邊蘇培盛話音未落,便有一個宮女突然從殿外沖進來跪下,‘邦邦邦’對著眾人磕了三個響頭,高聲喊道:
“皇上,奴婢有事稟報!”
齊妃蹙眉瞧著這個宮女,有點眼熟,但一時又想不起來是哪個,
回頭看了眼身后的佩蘭,
佩蘭立即會意,垂頭湊近齊妃,小聲回道:“娘娘,這是咱們宮里的灑掃宮女,冬梅!”
佩蘭的聲音雖小,
但此時殿內十分安靜,此話也就傳進了每個人的耳內,
齊妃聞言眉頭緊鎖,一雙美目死死盯著跪在殿中央的冬梅,
身子微微前傾,
瞧著想要站起來呵斥冬梅,但顧及到上首的胤禛,到底忍住了!
胤禛皺了皺眉,周身的氣溫驟降,銳利的眸子一瞇,瞥了旁邊的蘇培盛一眼,
感受到皇上冷厲的目光,蘇培盛額角的汗立時便掉了下來,
心里對下面的人罵個不停,
一群偷懶耍滑的兔崽子,事兒不查清了便敢往上回,等回去看他怎麼收拾他們,
但面上不敢顯露出半分不對,只彎著的腰愈發低了,
胤禛收回視線,放開怡寧的手,摩挲了兩下拇指間的扳指,才沉聲吩咐道:
“說!”
冬梅又叩了下頭,語氣里透露出幾分回憶的恍惚,
“奴婢和果兒是堂姐妹,三日前果兒來尋奴婢,是因為當時和永壽宮的宮女芳兒在御花園發生了口角,氣不過,和奴婢來說說話,”
“奴婢當時沒覺得怎麼樣,寬慰了她幾句,”
“但萬萬沒想到,果兒自那日起,處處受到排擠和打壓,”
說到這,冬梅忍不住微微顫抖,聲音里也透出幾分懼怕,
“先是被御花園的太監佯裝不小心潑了糞水,晚間不知被誰套了麻袋打了一頓,后又,又被,”
冬梅抬頭小心看了眼蘇常在,和榻上臉色蒼白的怡寧,
咬了咬牙才繼續說:“又被蘇常在尋到由頭掌嘴,而蘇常在和熹貴人一向交好,”
話,點到為止,冬梅似乎懼怕著什麼,沒有往下說,而是換了個方向,
“然后遞消息給奴婢,說自己是礙了某些人的眼,恐怕活不了多長時間了,”
“奴婢以為她是想多了,當時又忙著做灑掃,沒有在意,只想著等做完活兒,便去瞧瞧她,”
“沒想到接下來,她又被張常在罰了跪,”
“隨后她便,便……嗚嗚嗚……”
冬梅說的有些前言不搭后語,但大概意思眾人全都聽懂了,
一時之間,后宮眾人的臉上都浮現一絲莫名又難以置信的神色,
“你這意思是,果兒不小心惹了永壽宮的奴才,后被教訓,蘇常在因為與熹貴人交好,才故意掌果兒的嘴,而張常在也是怕熹貴人生氣,才罰跪她!”
郭常在跟著冬梅的說辭,思量了一番,順著她的思路想了下去,開口詢問道:
“而果兒也經受不住這些折磨,才自絕于永壽,純祥門前?”
冬梅抬頭看了看怡寧面無表情的臉,瑟縮了一下,
而后流著淚往地上一叩,沒有言語,
但表現出的意思就是郭常在推測這般!
第59章 就這?
這奴才怕不是傻了吧?
誰給她的勇氣攀咬主子的?
難不成她以為奴才的命,有主子的命金貴?
她們還以為此事會牽扯出,熹貴人做了什麼隱秘的大事,
結果,
就這?
這算什麼大不了的事?
隨著冬梅叩首的動作,
殿內所有人的心思出奇的保持了一致,
大抵是沒見過,這麼理直氣壯攀咬主子的奴才,
殿內的氣氛詭異的沉寂了下來,
齊妃只覺得雙眼冒金星,頭一陣陣的眩暈,忍不住抬手扶上額角,
不用想,這個冬梅定是別人指使的!
她竟然沒發現,自己宮里出了別宮的內鬼!
這邊齊妃正頭疼,
另一邊,怡寧微微抬頭,把下面眾人各異的神態收入眼底,
瞬間便清楚了她們的想法,
從二丫無聲無息沒了的那天起,她便明白,在這宮里,
奴才的命,是最不值錢的,
別說是主子逼死了奴才,
就是毫無理由的打殺了她,也沒人覺得這會是多大的事兒!
況且,又不是她真的逼死了果兒,她是真不清楚這個果兒會來永壽宮自絕!
這般想著,怡寧偏頭在榻上瞧著冬梅的動作,
隨后臉上浮現一抹似惱似怒的紅暈,抬起手拉住胤禛的手臂,慌忙道:
“皇上……嬪妾沒有,嬪妾也不知自己宮里的人和那個蘋兒還是果兒發生了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