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刺骨,
烏拉那拉氏心也涼的生疼。
那小小的桃紅色襁褓,被精奇嬤嬤抱出來,
烏拉那拉氏連看也未看,
勉強維持著皇后的威儀,隨口囑咐了兩句,
便轉頭回了景仁宮。
昏暗的天空,開始零零星星的飄起雪花,
烏拉那拉氏站在大殿內,讓人挑了簾子,
望著外面的景兒,漸漸出了神,
心里不住的問:
本宮都已經妥協了,
怎會如此?
其實一開始,烏拉那拉氏是不想要這個孩子的,
她的滿心滿眼里,只有已經去了的弘暉,
結果禁不住烏拉那拉一族的勸告,以及丹夏歲冬幾人的開解,
話里話外的說她雖為中宮,但膝下無子,
這幾年皇上待她,又不似以往,還不如多為自己做個打算,
這些話猶如利刃,
一刀一刀的割在她心上,
讓她不由想起,當年弘暉剛去的了場景,
但不得不承認,他們這些話說的沒錯,
想了許多日,
烏拉那拉氏好不容易克服了,自己心里那一關,
愿意接受一個別人的兒子,
緊接著便連月安排好了一切,
費盡心思拉攏了蘇氏,
冒著惹怒皇上的風險,給蘇氏提了位分,表明了她的態度,
甚至私下里,
還讓太醫院的婦科圣手,偷偷給蘇氏把了脈,看是否是個阿哥,
暗中為蘇氏擋下了諸多算計,
又專門算好日子,備好精奇嬤嬤,讓蘇氏生產,
萬事俱備,只要蘇氏安穩生產,就能讓她膝下再次有個阿哥,
結果到頭來,
上天好似跟她開了個天大的玩笑,
蘇氏生了個公主!
只怕如今在滿后宮眼里,她烏拉那拉氏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笑話!
烏拉那拉氏貝齒緊咬下唇,
力道之大,竟緩緩滲出了些許血絲,
她卻猶然不覺,只越想心越痛,額角太陽穴直跳,
忽而猛的抬手一巴掌,拍到了上好的金絲楠木桌上,
雙眸迸射出冷光,厲聲道:
“太醫院的人都是一群酒囊飯袋嗎,是阿哥還是公主,他們都分不出?”
聽著烏拉那拉氏,殿內所有奴才紛紛跪了下去,
頭死死埋著,大氣不敢出,
幸虧太醫院的一眾太醫沒聽到,
若不然就是拼著掉腦袋的風險,也得辯解一句:
皇后娘娘啊,
哪里有胎兒隔著娘胎,未出生時,便能診的那麼準?
這也不過是一些手段罷了,
若真是那麼準,他們也不必做太醫了,
直接去送子觀音廟,
為人看男胎女胎豈不是更好?
丹夏從里間,抱了件厚實的披風過來,小心仔細的為烏拉那拉氏披上,
“娘娘,天寒,您小心身子。”
烏拉那拉氏冷著一張臉,沒有開口,
丹夏見此,嘆了一口氣,
給旁邊的歲冬使了個眼色,示意她把殿內其他奴才帶下去,
歲冬會意,帶著眾人下去,
因烏拉那拉氏還站在門邊,也不敢關殿門,
只能讓這些奴才離得遠遠的,只她自己和康福祿守在一旁。
“娘娘,不過一個蘇氏,這宮里除了蘇氏,還有張氏,郭氏,富察氏,武氏……”
殿內,丹夏還在小心的勸解著烏拉那拉氏,
“娘娘,這后宮最不缺的就是女人,您何愁膝下沒有阿哥呢?”
聞言烏拉那拉眸光閃了閃,
是,
后宮中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她作為中宮皇后,不愁沒有人替她生阿哥,
可是他們都不是她的弘暉,
若不是當年生弘暉時,傷了身子,
她也不用被逼無奈,想著抱養別人的兒子。
丹夏瞧著烏拉那拉氏的眸光微動,以為是這話起了作用,
遂繼續勸道:
“況且,您當初也說了,蘇氏出身太低,又擅左右逢源,”
“對皇上倒是情真意切,卻不得圣心,不知撞了什麼大運,才得了這一胎,”
頓了頓,又看了眼烏拉那拉氏的臉色,繼續壓低聲音開口道:
“您本就不喜她,再選個老實本分的不也好?”
是,
烏拉那拉氏有點瞧不上蘇氏,
不只是因為當初在潛邸時,蘇氏得罪過她,
更是因為蘇氏包衣奴才出身,不僅小家子氣,還畏畏縮縮的,
前段日子還跟過鈕鈷祿氏,當時二人同進同出,十分要好,
結果還不是轉眼就投靠了她?
“娘娘……”
丹夏欲再勸,
卻被烏拉那拉氏突然抬手打斷,未盡話語,
“好了,抱養皇子一事,此后無需再提!”
說著,烏拉那拉揉了揉眉心,
收回看殿外的視線,轉身回了內室,
她忽然就想通了,她覺得此番就是上天給她的提示,
也沒準是弘暉泉下有知,不想她抱養別的阿哥,
所以才會有這般之事,
此后,她再不會想著抱養他人的兒子,
笑話,
她堂堂中宮皇后,
皇上的嫡妻,
哪里需要抱養阿哥來穩固地位,
憑著皇上那重規矩的性子,
只要她一日不死,后宮那些女人,就一日不能越過她去!
留在原地的丹夏,聽到烏拉那拉氏的話,
欲哭無淚,
娘娘,她不是這個意思啊!
要知道娘娘能接受此事,
還是烏拉那拉一族,和她們眾多親信費盡口舌,努力了許久才說服娘娘的,
怎麼就突然不想抱養阿哥了呢?
延禧宮內,
“公主?公主好啊!”
蘇珍茹本來疲憊不堪的雙眸,聽到連翹的稟報,瞬間迸發出耀目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