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她所處的時代到底是什麼樣子,但是,他看得出來,從那個時代來的她充滿天真,信任好像是那個時代最基本的東西,她,很容易相信一個人。
他跟她認識的時間不長,她一直叫他好人,說他跟其他人不一樣,她是認定他是可以信任的人的,甚至,極有可能,在她遭遇了諸多宰六說的那些騙局后,他是她唯一信任的人,雖然,他不知道自己哪點讓她吃了很多次虧以后仍然相信他,但,今天,這份信任卻突然出現了裂縫,讓她想起了她初來這里時遭遇的一切……
他抓起了宰稚的手,將她的手貼在自己臉上,“宰稚,你自己摸摸,你現在看到的樣子,就是我的樣子,我只有這一層皮了,宰稚,我現在對你說,你可以相信象,象一定不會做傷害你和宰六的事,象用他的……”
說完,他想起了什麼,“宰六,去隔壁把我包拿來!”
宰六一直在一旁聽著這兩人說著那些他似懂非懂的話,插不進話,終于來活兒了,他歡快地答應一聲,飛快取來了他的包。
他把包里幾張銀行卡都拿了出來,“你認識這個的對不?象用所有的錢發誓,一定會好好照顧你跟宰六,不會欺負你們,不會欺騙你們,會讓你們一生衣食無憂。”
宰稚還沒對這個奇怪的發誓方式適應過來,宰六就在一邊插嘴了,“不對,象,電視劇里男主都是說,用我的生命發誓……”
孟豫霖卻將銀行卡放進宰稚手心里,“那宰稚你說,是要我用生命發誓,還是銀行卡發誓?”
宰稚都不懂他的意思,但是,她要的命干什麼?殺人是犯法的!
“這幾張卡里,有我全部的錢,現在,全部給你,都是你的。”孟豫霖將她的手指蜷起,讓銀行卡穩穩握在她手心。
宰稚有點愣,“象,我……”一個“我”字之后卻不知說什麼了。
“還怕不怕?”孟豫霖問她。
宰稚看著手里的銀行卡,“可是象,我還是有點……”
“還是怕嗎?怕什麼?”
“也不是怕……”宰稚無法形容這種感覺,“象,我常常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不知道怎麼做是對的,比如,我去做過文員,有一次,經理急要一份文件,看見我就叫我做了,主管說,喲,宰稚,你干脆去給主管端茶倒水唄。那我就去了啊,結果……”
“主管更不高興了?”孟豫霖一猜就著。
宰稚點點頭,“你看,你一猜就知道主管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可是我不懂,我只懂字面意思,所以,我其實經常做錯事。象,你教我好不好?你教我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
孟豫霖想了想,最終否定了宰稚這個提議,“宰稚,你聽著,不用去學什麼對的,什麼錯的,你想笑的時候就笑,想哭的時候就哭,想生氣的時候就生氣,你就是你自己,做你自己隨你心意就好。”
“我真的可以?”宰稚的情緒頓時都好了不少。
“真的可以!”他們這個時代的人,都活在各種各種身不由己的束縛里,戴著各種各樣的面具,好不容易有一個人可以真性情地活著,何必再束縛呢?
“那我闖禍了怎麼辦?”
“有我呢!”
“我闖禍的時候很可怕,動不動就壞東西。”
“有我呢!不,現在是有你了,你手里有錢,你賠給人家就是了。”
“那,萬一花完了呢?”
“不會,我再掙就是了。”你的花錢水平如果僅限于吃吃吃的話,這幾張卡里的錢你幾輩子也吃不完!
“可是,你不是要重新開始你的劇本嗎?那時候你就掙不了了!”
“沒事,我寫遺囑,你去找我哥,遺產里有我一份的,你去支取。”
“你哥比你還有錢啊?”
“嗯!”
“咦,那我去跟你哥結婚怎麼樣?”
“宰稚!”
“象,你生氣了?”
孟豫霖:……
“象,你別生氣啊!”
孟豫霖好氣又好笑,跟這麼個人,能說得清楚嗎?
“宰稚,現在是不是不怕了?”
宰稚的手指,輕輕劃著孟豫霖的臉。
事情很小,信仰很大。別人是什麼樣子,有幾層皮,不那麼重要,但是,看不清象的樣子,她覺得不是件愉快的事。
第30章 優
淮年小籠。
孟豫霖依舊梳著大背頭,穿著深黑色衣服出現,身邊跟著宰稚和宰六。
這次,是來和老板認真談的。
“孟先生你這是……”淮年老板看著推到自己面前的方案,不懂這其中的意思。
“這是幾份策劃案,是針對淮年目前的處境擬出的幾種改變經營模式,打造淮年知名度的方案,你可以看看。”
那天鬧劇結束,他失魂落魄就回了酒店。
之所以失魂落魄,是因為,他好像又搞砸了一件事。
從小到大,所有人都說他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大家說的都是事實。
他能成什麼呢?
但是回到酒店,極度的灰心之后,心中的目標卻沒有被抹去。
想要淮年起生回生這個念頭沒有消散。
所以,起來翻十年后各種店是如何營銷、如何經營的案例,忙了整整一下午,找回宰稚之后,在宰六這個數據庫整合狂人,不,狂小孩的助力下,整理出這幾份策劃案來,方案借鑒了十年來各種網紅店的成功經驗,跟這個年代又比較貼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