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沒說出來,站都站不穩的武奉同學繃著個臉直接跳上了拖斗,站在了最里面,因為身體是真的虛弱,跳上去以后還沒站穩,在拖斗里又摔了個屁股蹲。
反正今天已經出丑出到家了,武奉一張臉始終繃得緊緊的,手一撐,爬了起來,抓住拖斗邊緣,站穩。
“這……”雷萬福都不知道說啥好了。
“上不上?不上你們就在這待著,我們先走了!”武奉心里憋著一口氣,漲紅著一張臉,對底下的人說。
雷萬福也勸道,“我們鄉下地方,不比城里,沒有車去村里的,就只有我這個拖拉機,不然就得走路去了。”
底下青年學生們面面相覷,最后一個個還是上了來,不上怎麼辦?真的走著去麼?
最后一個女生上來后,雷萬福松了口氣,準備前面去開動拖拉機,就聽一個女生尖叫,“啊——武奉,你踩的是什麼?”
所有人都往武奉腳底下看去:一團褐色的不知名物,隱隱散發著臭味……
“是屎吧!”有個學生算是“見多識廣”,認了出來。
武奉看著自己那只“飽受摧殘”的鞋,一股不知名的委屈和憤怒升起,脫下鞋就往地下一甩,只穿著襪子踩在濕漉漉的拖斗里,清瘦的身板挺得直直的。
“哎——這,這鞋不要了麼?洗洗還能穿的,還這麼好呢!”雷萬福把鞋撿起來,真心心疼,鄉下人,簡樸慣了,一雙鞋破了補,補了破,破了再補,要實在不能穿了才不要,這鞋還這麼好呢。
🔒第73章 倔強
但雷萬福也發現了,這鞋上踩了什麼——沒清理干凈的豬屎嘛!
這在農村比較常見的,走在鄉間小路上不小心踩到牛屎也很正常,不過,雷萬福心想,城里人是沒見過這些的,覺得臟是必然。
于是也沒急著走,反正下著雨呢,找了個水坑,把鞋底的豬屎洗干凈了。
膠鞋嘛,洗干凈還是可以穿的,總比光穿著襪子好。
他笑呵呵把洗好的鞋拿去還給武奉,武奉繃著個臉沒理他。
“洗好了呀!”雷萬福憨厚地笑著,還把鞋往手里遞。
“說不要就不要了!”武奉憋著一口氣,不耐煩地說。
雷萬福笑了笑,默默把鞋收了,放到駕駛座底下。
城里來的倔強青年,很想硬氣一回,但偏偏的,眼前的現實和他虛弱的身體,沒給他這個硬氣的機會,剛硬氣完,他就覺得鼻子癢癢的,打了個噴嚏。
一時,還打得驚天動地的。
雷萬福剛要上拖拉機,聽見這動靜,也震了一跳,想了想,拿起前排的衣服就給武奉遞過去了,“淋了雨,小心著涼,穿著吧。”
衣服是才洗過的,干凈,但是,舊衣服嘛,總有那麼一些洗不掉的頑漬,一團一團的。
武奉看著,抿緊了嘴移開目光。
“穿上吧穿上!”雷萬福把衣服往他手里塞。
武奉嘴唇抿得緊緊的,眉頭一皺,把衣服用力推開,結果,用力過度,直接把雷萬福的衣服推到了地上。
泥濘的地面,瓢潑而下的雨,很快將衣服弄得又臟又濕,武奉看著,表情微微一動,但很快又重新繃緊。
雷萬福仍然只是笑笑,把衣服撿起,上了拖拉機。
終于,拖拉機轟鳴,將噼啪亂響的大雨聲壓了下去,一路顛簸地往村里去了。
難受的是武奉,站在拖斗里搖來晃去,好不容易各回各位的五臟六腑又開始顛簸翻騰,想吐,胃里早已經吐空了,嘔出來的全是黃色的水,整個人虛軟搖晃得,連傘都拿不穩了。
宰稚的畫外音又響起,“你把他弄得這麼難受干什麼?原來不是這樣的!你別再說我不懂啊,我不懂你又不解釋,我怎麼懂?”
孟豫霖想了想,“他一開始的性格太討厭了,懲罰一下他!”
“是嗎?”宰稚怎麼覺得那麼不像呢?“象,我們時候去啊?”
“嗯,雨停了吧。”
“那我們,先去吃烤肉怎麼樣?”也不知道到武奉這個劇本里還有沒有烤肉吃,看起來沒啥好吃的……
而大雨磅礴中的拖拉機,一路卻跑得歡快,順利抵達月亮村的時候,雨也停了。
但拖斗上的幾個學生,身上到底淋濕了,一個個跟落湯雞似的,半點沒有了城里學生的風范,尤其是武奉,濕衣服貼在身上,更加顯得單薄,個子高高地杵在那,就像一根竹竿似的,還是一根發育不好,一臉青黃的竹竿。
村里支書在等他們,拖拉機開到隊里后,支書就迎了上來,學生們次第從拖斗上跳下。
輪到武奉跳的時候,武奉在上面就晃晃悠悠的,只覺得天旋地轉,但他性格要強,不舒服也不讓人看出來,閉著眼往下一跳,腳下一軟,眼前發黑,成功地暈了過去。
🔒第74章 哥哥不喝
武奉覺得很冷很冷,整個人像置身于冰冷的河水里,身體還很沉重,重得一直往下墜,仿佛怎麼撈也撈不起。
迷迷糊糊的,覺得有什麼東西苦苦的,進到嘴里。
那滋味,實在是太苦了,苦得直沖天靈蓋,把他給苦醒了。
“哎喲,可算是醒了!”陌生的女人聲音響起。
醒來的武奉第一反應就是不舒服,頭痛欲裂,還伴著惡心想吐,尤其,那苦苦的味道從嘴里急速往胃里去了,鉆得他五臟六腑翻江倒海的,坐起來就想吐,然而,還是跟在拖拉機上一樣的,什麼也吐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