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說著熟練的用魚缸裝了幾條進來之后將其余的放了回去。
“你看,這個魚魚腹下面是藍色的,陽光下泛出白色,極其漂亮。”
她看著老人喜笑顏開的樣子提醒了一句。
“這魚看著挺肥的。”
老人瞪了她一眼,“這魚觀賞的價值可要比吃了它的價值要高。”
葉斐笑了笑,“我這個不懂得欣賞的人,您跟我說這魚漂亮,還不如告訴我它多好吃。”
她沒有這麼具有觀賞性的細胞。
常年流浪的孩子沒有養尊處優的藝術感,她喜歡能夠裹腹的食物更超過了價值過億的油畫。
之所以開始觸碰珠寶成為設計師,也是因為珠寶的價值足夠。
“你這孩子,要到什麼時候才不那麼務實。”
教授是典型的樂天主義,說白了就是個專注科研不顧外物的瘋子。
他老人家能夠將這個攤子搭起來靠的完全就是自身的威望。
他只考慮科研項目方面的問題,至于其他的不在他的考量范圍之內。
“這次的項目匯報,您打算怎麼折騰。”
捧著魚笑的老人笑容停滯。
項目已經進行了這麼長時間,但是有用的發現都沒有幾個,如今再拿不出東西,只怕投資人要撤資了。
“沒事,研究不都是這麼進行的嗎,總有一天能有發現的。”
教授反應過來,對著葉斐安慰了兩句。
隨即抬著魚缸轉身,“我把這魚給你放在房間里了。”
葉斐看著老人的背影笑出聲來。
畫面一轉,溫馨的場面消失了,隨之而來的是血腥,滿目的紅色和瘋狂的吼叫聲。
嘶吼,殺戮。
只在一瞬間,原本鮮活的生命沒了跳動的跡象。
葉斐感覺到耳邊呼嘯的風聲越來越重,撲面而來的海風都帶了一絲血腥味。
火燒的木頭炸裂的聲音帶著火星子飛上天空。
葉斐腳上傳來劇烈的疼痛,可耳邊有一道聲音一直在喊她。
讓她一定要活下去,不顧一切代價的活下去。
她沿著山路,最后去到了海涯邊上,身后追來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就在她快要孤注一擲跳下去的時候,身后傳來了震耳欲聾的槍聲。
一道身影撲在了她身后,擋住了破空而來的子彈。
“葉斐.......”
她在她耳邊留下的是最后一聲輕喚。
隨后兩人落入海中。
蔚藍的海水中暈染了大片紅色鋪開,葉斐睜開眼睛,看著和自己面對面已經閉上眼睛的沈清梨。
海水浮動她的發絲,在水里往上如同茂盛的海藻一般。
紅色的血混合著海水從她的傷口不斷往上冒,她嘴角帶著笑意,抬起的手如同無根的浮萍隨水波動。
隨即一段段過往如同電影版在她眼前閃過,當真如同人臨死之前的走馬燈一樣。
那些不甘的,痛苦的,希望的,快樂的回憶,她全部想起來了。
葉斐睜開眼睛,旁邊正在給她打點滴的護士見狀嚇了一跳。
一般來說中了這麼大劑量的迷藥,醒過來的這兩天人都是迷迷糊糊的。
還是第一次看到剛剛中了迷藥醒過來,眼睛這麼清靈的。
葉斐用力想坐起來,可卻是徒勞無功,也站不起來。
只能動動手指,一點力氣都沒有。
“我怎麼了?”
這是她說的第一句話。
一旁的護士反應過來開口。
“你現在身體暫時不能動,還是不要硬撐。”
葉斐自己也懂藥理,當然知道她這樣是因為什麼。
門被從外面打開,走進來的人徑直到了床前停下。
“醒了。”
聽到溫嶠的聲音,葉斐知道她這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我沒想到你居然也會算計我。”
他輕聲發笑,“我這不是算計,只是為了你好而已,在回到南洄之前,你的身體會一直這麼僵硬下去。”
他的目的很明顯,甚至從不遮掩。
就是為了將葉斐帶回去。
“你有意思嗎,我說了現在不回,你抓我回去做什麼。”
溫嶠在她床邊落座,“你那個丈夫現在還在山里找你的尸體,聽說下午已經找到了。”
這也就意味著葉斐從此在江城是個死人了。
葉斐瞇眼,對于他的執著很是不解。
從跟著溫嶠回到南洄,他對于葉斐做什麼事從來都沒管過。
無論是她游走他洲還是遠遁極地,他都支持自己的選擇。
這次這麼執著的要帶她回去,按照楚浠的說法,這是吃醋了。
但葉斐也不是個單純的戀愛腦。
她知道溫嶠不會那麼膚淺。
所以這其中肯定是出了什麼問題了。
“他口口聲聲愛你,可是沒有婚禮甚至都沒有能夠護住你的能力。”
溫嶠說這話的時候依舊是溫潤如玉,明明是質問的話,可是從他的口中說出來卻是平淡無波。
這樣的人容易給人一種不會生氣的錯覺。
隨著溫嶠的話音落下,一旁等候的人將平板遞給了葉斐。
是一張近距離的照片,細雨朦朧之中,身材修長的男人單膝跪在地上。
他素來白若瓷器的手指此刻沾滿了泥漿,不僅如此他整個人都泥漿裹身。
他低著頭,身邊躺了已經用藍色的雨布包裹起來的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