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一都能想到王員外是怎麼不待見這個私生兒子的:“你說錯了,不是我們掛著一副高貴的樣子,正是你忠誠對待的親爹,嫌棄你的出身。”
對于老狐貍來說,海則其實并非什麼低賤的,只是心中有鬼的他,不敢留下海則女人生的兒子。
可他府里拿金玉捧著長大的小少爺,卻是個傻子,只能把陵子接回來,以小二的身份放在了不遠不近的客棧里。
宵一的嘴也是太毒,總是幾句話切中要害,讓人無話可說。
她和沈南亭一個眼睛毒,一個嘴巴毒,若是真的結合,倒有些天下無敵的意味!
“合著你才是真正的小狐貍啊。”
白凜笑著,把舊賬本扔出去,然后從懷里掏出隨時防身備用的繩子,把陵子綁了個緊,“咱們也別費勁心思搜尋了,那他去跟王員外要賬本吧。”
倒也沒想到白老大突然有了個絕妙又損人的主意,一時間宵一和沈南亭都懵了。
“白大哥,你這平日里不出主意,一出主意就是絕妙之計,佩服佩服。”
沈公子才發現,白家葉氏所生的孩子沒有一個好惹。
他笑了笑,想起曾經京城人提及自己,就說沈夫人那麼個菩薩似的女子,怎麼生出了自己這個報應。
他望著宵一兄妹把陵子往外推著走,更想要和未婚妻是一家人。
……
客棧。
打烊的正門口,是白宿安排的兩個錦衛在那里守著。
見沈南亭帶著幾人前來,他們沒想太多,習慣性行禮:“少爺,白三公子跟王員外吵架吵了一上午了。”
更靠譜的說法,是拌嘴。
白宿找不到把王員外徹底拍死在沙灘上的證據,王員外束手束腳也拳打腳踢不了小狐貍,他倆只能互噴口水。
錦衛們聽了一上午,發現這白寧鎮的人用帶著方言口音的話爭執,很是有趣。
“三公子目前略占上風。”
聽著錦衛一本正經告知他們的主子沈南亭,宵一忍不住笑出聲。
不過自己家三哥哥在吵架爭執這事上還沒有輸過,她確實是知道的:“讓我三哥歇歇,咱們換個更有趣的戲登場。”
陵子不情不愿被白凜推了進去。
“你怎麼被抓啦!”
本來還在沖白宿吐口水的王員外,看到陵子也被綁了起來,他整個人都呆住,以至于半天才落出一句話來。
這句“被抓啦”,語氣竟透露出幾分天真無辜,惹得大家紛紛有些不習慣。
今日,定然是王員外這只老謀深算的狐貍,最失措的一天!
“我不是早跟你說過,如果有天我出事,你就帶著弟弟果斷逃去海則嗎。”
王員外怎麼也沒想到,平日里不待見的私生兒子,關鍵時刻對他不離不棄,“你這個傻孩子,我王思維是罪無可恕之人啊!”
老狐貍,不再掙扎了。
第50章 老狐貍和小狐貍(3)
“宵一姑娘,我愿意把一切都讓給你,以作那時將你差點害死的補償。”
王員外頭一次正式與少女說話,再沒有那些擺架子的虛詞,更沒有從前氣定神閑的底氣,“我只求你讓沈公子放過陵子,放過我家那個傻孩子。”
他,有人情味了。
到底親生的孩子是軟肋,王員外對于自己和海則不清不楚的關系供認不諱:
“我本是海則丞相家的門客,他安排我去郡王府做探子,不曾想王爺竟知道了我的身份,令我不得不退回白寧鎮定居。”
王思維不敢回海則,沒有成為合格的探子是會被丞相府除掉的。
只有藏在白寧鎮,反過來做郡王府的爪牙才能留一條命繼續茍活。
“那時陵子流落白寧鎮尋我,我不敢認,明知他是我和海則丞相府小姐的兒子,我只能將他安排在客棧里。”
陵子的母親是庶出,不得那位丞相的喜愛,女兒未婚先孕,母女二人后來被下人怠慢病逝,王員外心頭是有股子氣的。
他喜歡葉氏,是因為葉氏很像陵子的母親。
“到頭來你覬覦我的母親,竟然是因為她長得像你心愛之人。”白凜聽著老狐貍的故事,只覺得十分惡心,“我娘和許氏也太無辜了。”
許氏別的咎由自取,在王家這事確實倒霉。
王員外繼續交代,他是做了很多肯定會被打上“通敵叛國”烙印的事情,可是自己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活下去。
“你們永遠不知道我有多辛苦!”
“辛苦,你地閣里黃金萬兩,府宅中奇珍異寶,在白寧鎮只手遮天,這一切叫活得辛苦?”
看不下去的沈公子質問道,“這時候開始訴苦了,可還記得自己大手一揮,能隨便殺死一個活生生的小姑娘的時候。”
沈公子啊,滿心只記得未婚妻,他那麼豁達自在的人,偏偏就記仇這個。
對宵一這事,王員外的確無話可說。
“四姑娘,府宅、地閣、黃金萬兩……還有那泉水,我都給你,只求你救救我的兒子,他只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傻子!”
情急之下,老狐貍還是扭著宵一求全,到底他心頭最在意的不是陵子,而是王家金玉里捧著長大的少年。
“賬本就在我那傻弟弟的床榻之上的夾縫里,每一次他和海則的人做了交易,都會放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