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大娘子是個心善最快的,她記得王恪可是宵一都認可的大人,斷然不可能突然發瘋,要對這可憐的女子下逐客令。
然而,這竟然是真的。
宵一跟著十岸去的時候,茶館門口被圍得里三層外三層,他倆是從后頭的門才進了去。
鎖著這嬌媚可人的,她看到京中流落到此的花魁娘子果然妙極了,那身骨柔軟,任誰看了都扛不住。
“白二公子!”
人群中立馬看到了十岸的花魁,她只盯著人身邊也是氣質不凡的少女,萬萬想不到這就是漂亮公子的親妹妹。
她以故人之名躲到了十岸身后,任所有人看了都以為她是十岸的紅顏知己。
“看不出那最是相貌堂堂的白家老二,風流債能追趕著他來到家里,這四姑娘的哥哥們在與外頭早就給她尋了嫂子吧。”
鎮上看熱鬧的,把一切丟給了十岸。
實際上他真的十分無辜,花魁不小心流落到到這里其實并非刻意,她也萬萬想不到還會有熟人在這里。
宵一讓凌侍衛前去探查探查鎮長大人反常的緣由,守著這個十分落魄的媚骨女子,問她可想回京:
“這位姐姐,如果愿意的話,我二哥哥回去時帶上你。”
能跟著大官一路南下的她,早就做膩了花魁,做不成太子妃也進不了郡王府,連對如今身進翰林的十岸都沒資格妄想。
因此花魁娘子才孤注一擲。
她本以為這遠行跟得上蘇清北的人馬,看看他偷偷從京城出發是為了去哪里,結果沒想到自己所利用的人,被人殺了。
逃得辛苦的她最終沒見上蘇清北的面,她落魄地在白寧鎮,看到了宵一這個說話做事十分利落的小姑娘。
“你說你是他的妹妹?”
“我叫白宵一,敢問姐姐如何稱呼。”
花魁娘子早在男人間大名頂頂,孫柳柳的名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左右不過宵一年紀太小而需要問。
“柳兒,我叫柳兒。”
她沒讓少女跟著那些臭男人叫自己孫柳柳,說著別人都不知曉的真名來,讓她這般干凈無暇的少女寄托曾經的自己。
宵一讓鄭大娘子閉店,再趕走那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們,保護了孫姑娘免得像驚弓之鳥般瑟瑟發抖。
然后親自去小廚房端來兩盤茶點,放在她和好心的書生面前:“二位的茶錢我會幫你們免除,就當是我給二哥哥一個面子。”
書生十分感激宵一,好生行禮將花魁托付給她和十岸后,這才繼續趕路想前往京城去。
等他離開。
館中并無他人時,孫姑娘突然撲通一聲跪在了十岸面前,她搖頭嘆息自己再不愿回京城去了:“若有人要我,我便留在這里挺好!”
她不像是能放下太子,放下清河郡王的青睞,放棄與十岸吟詩作對的機會的人,說要留在白寧鎮更像是一時為了不再流落街頭。
宵一趕緊上前止住她的哀求,直言不諱:
“柳兒姐姐何去何從,還是等你身上的傷養好再說,眼下是否能有人愿收了你做夫人,我二哥也不能保證。”
一時間孫姑娘看到了她藏在袖子里若隱若現的自己的玉,又聽得少女開口不凡,心中突然明白那南下的清河郡王是見了誰。
兜兜轉轉,她追了一路的男人是見了十岸的親妹妹。
第76章 兩條路
“白四姑娘把人留在了茶館里,讓那鄭娘子好生照料,我想著這孫花魁是不是真為二公子的相好,否則姑娘為何幫她?”
鎮長府里那掃地的自李為走后,他又為這王恪分析利弊,屬實是鐵打不動的人物。
告知王恪孫姑娘沒有被趕得離白寧鎮遠遠的,倒也沒什麼趕盡殺絕的意思,只是十分擔憂的鎮長大人與他回了一句:
“但愿這孫柳柳不是清河郡王的倒鉤。”
原來先生懷疑她和蘇清北的關系,又知道郡王爺前來本是有意抓走宵一,所以他才謹慎地不準此女入鎮來。
作為白父的好友,王大人對宵一的照顧總是不外露,回回都只是拿捏住別被她發現的程度,盡力而為。
掃地的小廝欽佩舊主的義氣,他在不提李為那個的確有些窩囊的鎮長大人。
“派人盯著孫柳柳吧,此人段不能是王爺用來監視或算計四姑娘的棋子,若真是,我得想辦法拔除她。”
王恪知道夫子是蘇清北的人,鎮上已經有這麼個隱藏至深的老東西,再不能容忍添更多妖魔鬼怪。
他于是心中期盼,希望宵一別被人算計。
“這孫姑娘是斷然不可以被我接進白府。”安排花魁住在了鎮頭打烊的茶館,給足了鎮長大人的面子,也沒有失了救人的好心,“對于她和郡王的關系,我也要防備三分。”
宵一與哥哥十岸回程的路上直說著,然后并未被反駁。
她向來很會把事情打理得剛剛好,以至于像蘇清北這種在京城隨心所欲愛捏別人錯的,都沒在這回對她下手。
這小小花魁娘子的突然到來,也不會亂了她的井然有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