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孫柳柳有幾分失神,夫子又說:“花魁娘子與太子的緣分已盡,若想成為郡王身邊的人,可不得事事為郡王著想?”
卻不想孫姑娘只是無奈苦笑,她突然覺得剛到白寧鎮羨慕宵一,都成了笑話。
連眼前這個已經是告老還鄉的老頭都覺得宵一只能做蘇清北的妾室,更何況她孫柳柳,于是對白四姑娘莫名能被沈家相中充滿敬佩。
她不想幫老東西去討好蘇清北。
什麼清河郡王、混河郡王的,不過是想強搶民女的皇室權貴,到這邊境之地竟還有老狗奉承。
“我可不敢與沈家為敵。”
孫柳柳轉身就要入府,還是夫子拽住了她的衣角,然后從心口掏出來個吊墜非要遞給她,那玩意兒正是海則常尋而寧國不可多得的黑木墜。
雖然這塊不如他脖子上被黑鷹見過的更名貴,卻也是價值連城的物件,于是孫柳柳拎著這玩意兒問他幾個意思。
“你想收買我?”
“孫姑娘,可別忘了你是什麼地方來的,你那名動京城的花魁身份之外,還有海則人的戶籍,我是知道的。”
那麼大的秘密竟在夫子這里透明,孫姑娘突然無話可說,看了看府宅的里頭,生怕有人偷聽。
角門內確實沒人,可屋檐上有啊。
上頭的十岸是盯了好一會兒,他身邊的凌侍衛本來想湊近點聽個清楚,結果差點蹬下去一片瓦,只能矯健地撈住然后乖乖坐在原位。
然后,兩人就看見孫柳柳收下了黑木墜,然后就看到老夫子突然笑了笑,與美人告別回去。
“蘇清北,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早就知道我一路跟來,然后在回京之后還不忘安排了佘夫子利用我。”
在京城與清河郡王看似關系密切的花魁娘子,她一直都知道蘇清北是個什麼樣的人,那廝心有八百個眼兒,個個都住滿了算計。
沒想到有一天算計到了自己的頭上。
不,是脅迫。
當日與太子鬧得不歡而散后,她曾以為蘇清北是個憐惜佳人的風流郡王,才有心提了句自己從南流落而來的往事:
“我從南來,流落風塵,是太子為我撐腰令我成了京城第一花魁。”
以為是憑借可憐身世而讓蘇清北成為自己的靠山,以免因太子不在受欺負,結果這豹子般不達目的不罷休的郡王爺,如今拿她身世作文章。
她捏著那黑木墜,心里一百寸憂慮,自己母親的遺物竟在老夫子手里,孫姑娘擔心拿不到另一半:黃金底座。
因而,她沒有再與夫子懟上頭。
……
“去就去,老夫正求之不得。”
聽說宵一要自己親自去要黑木墜,姓佘的老頭撐著拐杖,整理整理自己的衣裳,然后踏出門去。
不想正迎來哈巴狗似的林秀才,他是聽聞了剛才的熱鬧馬不停蹄前來巴結的:“夫子,我陪您去走一趟,有我這個做過她爹的人撐撐場面也好!”
給他能的。
一個被少女去青樓摁著讓他簽了和自己母親合離書的家伙,猶如喪家之犬,他就是個讀過書的混球,佘夫子不是不知。
只是看他殷勤又年輕,老東西正缺個人使喚,于是便同意他跟自己一起去對門:“但愿老夫帶你去了不會被你牽連,被那丫頭一起趕出來!”
說實在的,宵一真想這麼干。
前有粒娘被林俊生抱去蘇清北那里,后有今早的熱鬧,其實她早就發現老夫子是個奉承清河郡王的人。
一把年紀還要作妖,還想著自己被送給蘇清北,確實是把自己太當回事了。
只見林秀才扶著老夫子從大門進的白府,這家伙上一次來都是好些日子之前,進來發現到處是藥香,那些花兒啊草的竟沒了。
他十分心痛:“這不是毀了奇珍異草,敗家嗎……”
還只是低估幾句,怒火中燒著的黑鷹便瞪了他一眼,心說怎麼一個書生臉皮可以這麼厚。
“唉,你林秀才如今已經是外人,是白府四姑娘的客人,哪兒能如此無禮!”還是老夫子先把林秀才摁住,一頓說教,“客人豈有評論主人審美之行。”
此話帶著刺,便是好像在說宵一不如老狐貍當年種花審美好。
本就是要夫子前來問個清楚,問清他到底跟孫姑娘怎麼回事,結果他來帶上令人惡心的林秀才不說,還嘴賤。
宵一坐在桌子另一端,不耐煩地問道:
“夫子您還想要那什麼吊墜嗎,不是老夫人說那玩意兒是她的?”
畢竟只是少女的宵一還是太天真,怎麼也想不到黑木墜到底是什麼,但她防備地看著夫子,也算是聰明。
早就讓凌侍衛在暗中盯緊了老夫子,想著這老東西要是下藥或領人來抓自己的話,定要他不好過。
沒想到他沒帶奇怪的人,外頭也沒人包圍府宅。
“我既送了出去就不會收回來了,拙荊年紀大還胡生妒忌之心,老夫已經把她關在家里不讓出來,定不會煩擾四姑娘了。”
他不是來要什麼吊墜的,本來那玩意兒也是人孫柳柳的,他只是進府來見宵一,勸她乖乖去做蘇清北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