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想自己年紀輕輕來晉安城上任,當年也是被追捧的對象呢:
“歲月不饒人,我和王恪兩個青年才俊,也都成老人家了。”
心夫人正笑著聽他說,然后就聞馬車外有人敲了敲,她掀開簾子一看是宵一,原是沈南亭駕駛馬車擋住了前路。
“你不會又有事需要本大人……”
十分警惕的徐知府話音越來越弱,看著周圍可能有路人聽到他的聲音,他小聲繼續補道,“姑奶奶,我先把我哥一家送離,你去州府喝喝茶?”
“不找你,我找心兒姐。”
她把人從徐知府車上帶了去,原來是逛街嫌未婚夫無趣,找個小姐妹聊聊天說說話而已。
無可奈何的徐知府著兩個侍衛跟隨,然后陪自己哥哥一家往城門口去,路上還十分高興,覺著自己搭上沈家這一勢力了。
“湖城必然是咱們兄弟倆必要守住的地方,那處毗鄰北安城,又掐住南城北上的要道,屆時為沈大人送上方便,你我兄弟還愁仕途不順利?”
徐知府在城外告別哥哥,也將自己頂好的三十位心腹侍衛交由他哥哥湖城縣令,兩人約好把晉安城的轄下之地徹底掌控,再著人找宵一給沈家吹吹風。
“那個姑娘,便是沈家看上的?”
忍不住過問的徐夫人,又問那位白蘇蘇如今是否安好,都姓白可是一家?
徐知府直言:
“白宵一是我們晉安城白寧鎮的姑娘。嫂子不知,那位蘇蘇姑娘是京城丞相府的千金,聽聞這白四姑娘,幫了她一把,人情還欠著呢。”
“所以白四姑娘干什麼你都幫襯,倒也是為了沈家吧?”徐縣令認可弟弟的舉動,他甚至點頭道,“這次回去,我得好好摸摸湖城和北安城之間有多少牽聯。”
他做溫吞爛好人太久了,這縣令當得沒什麼用,要不是這次南國人都欺負到自己頭上來,恐怕一輩子都不會像弟弟那樣有不錯的官聲。
但,這次沈家的機會不容錯過,他決定回去好好賭一把。
“有事,隨時找我,不行我便問沈少爺求助,他不管我,也不能不管終究是晉安城白寧鎮的白四姑娘!”
就說徐知府是和老狐貍差不多的聰明人,這狡猾勁兒當真是令人佩服,徐縣令一家告別他后,知府大人果斷回城去找夫人。
“去不了,剛管家派人來,說北邊又有人來了咱晉安城,這次雖然不是沈少爺也不是郡王爺,但……是盛府的人。”
部下告訴徐知府,作為京兆尹盛府家能捏金牌的,必然是盛家老爺子心腹,所以這次可能是盛老爺要打聽點什麼。
“他盛家京城官,來咱們晉安城找我能打聽什麼。”
一頭霧水的徐知府趕緊往府中去,沒想到回去便看那個穿得十分昂貴的瘦弱公子坐在廳中喝茶,這家伙是個小娘子!
她雖已經把自己打扮得極其小子,卻因舉止動作秀氣,讓徐知府這種老色鬼分分鐘看穿了她的偽裝:
“敢問小姐,真是盛家的?”
當然不是。
混跡于江湖中的晚晚,乃是盛府唯一的女兒,這個女扮男裝如此拙劣的姑娘,是她的好密友許小姐。
因兩家世代交好,孔小姐有一枚盛府心腹才能獲得的令牌。
原也是盛大人在她抓周時看她抓了這個,只當禮物送了,沒想過淑女長大后會有一天拿了她冒充盛家小姐。
“我是盛晚晚,知府大人看了令牌還敢懷疑我?”她說話的時候心虛又矜貴,當然是唬住了沒見識的徐知府,“我親自來是要你幫我查一件事。”
見她舉止言談真的不是村野丫頭的作風,就算與傳聞中風風火火的盛小姐不同,也絕對不是他徐答惹得起的人。
徐知府于是趕緊點頭,干什麼都行。
“小姐只管吩咐。”
“你們晉安城白寧鎮有個叫白宵一的女孩兒,她的身世你幫我查一查。”
直入正題的孔小姐,她帶著侍衛長途奔襲親自南下,就是因為盛晚晚突然不幫她查這事,她便覺得自己來一趟最好。
外加還能見上沈南亭一眼,她覺得十分值得。
那知府大人完全沒想太多,笑著直說宵一乃是普通人家出生,沒什麼好身世:“不過她爹是個英雄,娘也是鎮里的大美人,要不沈家怎會看上她。”
好氣不氣,他竟完美踩中孔小姐聽著刺耳的“沈家看上”四字。
“知府大人,我的意思是,除了她那位死在邊疆的父親,我要你查出她生父。”
孔小姐的臉上掛著肯定,她的手中捏著自己人查到的蛛絲馬跡,“據我所知,她父親在她出生前的那一年里,只回了一次家。”
十分難為情的徐知府,原不敢對著這位京城來的小姐說已婚人的那種話來,卻還是忍不住就這事替白家解釋:
“這就算回來一次,就有了孩子的事,也是正常……”
可孔小姐又掏出來一張證詞,說有人肯定曾見過北來的侍衛,抱著個女嬰去到過白寧鎮,而那侍衛乘坐的可是京城四品官以上級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