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卿卿說完,正好瞥見這溫馨的一幕。
這喬柔柔,對新帝莫非是真愛?
可她沒時間去思索,只是忍痛又賒了一件“隱形外衣”。
行至屏風處時,她不著痕跡的朝賊鹿眨眨眼,賊鹿心領神會,給了她一個“放心”的淺笑。
繞過屏風,喬卿卿給她自己和喬漣漪披上了“隱形外衣”,并順利出了新帝的寢房。
喬柔柔一路不敢轉身,直到行至“流云軒”,才停下腳步。
“隱形外衣”又失效了,喬卿卿平白沒了半年的人氣,心中郁悶不已。
“我與大姐說說話,現在我也跑不了了,你應該放心了吧?”
喬柔柔盈盈一福身,“多謝諒解,我這就給你去準備水和食物。”
“去啊?”見她依舊不動,喬卿卿嘴上沒了客氣。
“我……想求王妃一件事。”
嗯?求喬漣漪?
喬漣漪抬手將喬柔柔扶正,滿臉的善良與誠意:
“柔貴妃言重了,你這段時間對漣漪的保護與關照,漣漪沒齒難忘,別說求不求的了,這是漣漪該回報的。”
喬柔柔眼圈一紅:
“我知道,皇上這次是在劫難逃了,我之前做盡了壞事,不得善終也是我咎由自取,可孩子無辜,他尚在襁褓,他什麼都不懂……”
喬卿卿恍然大悟。
喬柔柔,這是在給自己的孩子找退路啊!
喬漣漪習慣性的出口安慰,卻被喬柔柔溫柔打斷:
“王妃,我的要求也的確有些過分,可我實在是無枝可依了,我只求,萬一真到了那一日,你能善待我的孩子,孩子三歲前都不記事的,你說什麼,他便信什麼,不會想著報仇的……”
喬漣漪還未出聲,喬柔柔又“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王妃,柔柔求您了……”
那份隱忍的痛楚與無奈的謙卑,當即便觸動了喬漣漪本就容易感動的小心臟。
“行,我答應你,柔貴妃,您折煞漣漪了……”
喬柔柔得到肯定的答復,終于止住眼淚。
她欣然起身,對二人展顏一笑,“你們先聊著,我這就去準備食盒!”
望著喬柔柔腳步輕盈的背影,喬漣漪不解道:
“三妹,蘇墨哥哥多溫柔啊,說話都不會大聲,為何所有人都防著他,懼怕他?”
喬卿卿不知如何回應,君蘇墨的溫柔,都給了喬漣漪,她哪里看得見他另外一面?
真怕二人再度相逢,會無端生出些隔閡來,畢竟,搞定新帝后,君蘇墨接下來要對付的,就是喬漣漪的父親了……
“那啥,大姐,先別想那麼多,等喬柔柔送來吃食,我帶你去個地方。”
一番折騰,天邊開始微微泛起了光亮。
算算時間,賊鹿應該已經出城見到了君蘇墨。
喬柔柔走后,喬卿卿將大大小小的食盒搬到了井口。
在搜查的守衛抵達流云軒時,二人成功坐在了暗無天日的枯井里。
喬漣漪失蹤了,“鹿妃”也失蹤了。
新帝帶著守衛,將整個皇宮翻了個底朝天。
頭頂上方傳來新帝病嬌的怒吼:
“不是說在流云軒?人呢?”
而回應的,卻是喬柔柔氣若游絲的求饒:
“皇上,妾真的將她們送來了流云軒,您放過彧兒吧,他是您的孩子啊!”
喬漣漪顫抖肩膀,將喬卿卿緊緊抱在懷中。
這新帝,難道是在用自己孩子的性命,來威脅喬柔柔說出了實情?
喬卿卿心中一陣后怕,還好自己留了一手,沒有把枯井的秘密說給喬柔柔聽……
皇城的巨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席卷京都。
尖叫聲、廝殺聲、打砸聲不絕于耳。
喬卿卿聽著頭頂的聲響,捧著吃食,腮幫子鼓動,儼然一只進食的倉鼠:
“大內亂的,手里有個熱乎乎的饃饃,比什麼都重要……”
她就這麼和喬漣漪躲在暗無天日的枯井中,度過了最為驚心動魄的三日。
又是一夜過去,蟬鳴聲盤旋在枯井上方。
一陣急促的腳步由遠及近。
二人頓時好整以暇。
之前新帝不是沒有檢查過枯井,所幸喬卿卿安排了暗道,不久前,正當她與喬漣漪通過暗道離開井底時,一個重物沉沉落下,將井底砸出了隆隆聲響。
喬卿卿后怕到險些昏厥!
若不是她警覺性強,二人怕是已經被砸成了肉泥。
所以她對靠近的腳步聲十分敏銳。
她細細捕捉了片刻,確定井口正被人團團圍住,于是悄悄伸手,再度扣向玄關。
然,下一刻,熟悉的溫潤自頭頂沉沉墜下,帶著恍若隔世的希冀:
“漣漪,小妹,你們在嗎?”
是君蘇墨!
他成功了!
喬漣漪嗓間哽咽,試了幾次,卻只能從嗓間發出低低的嗚咽:
“蘇墨哥哥,我們在……”
喬卿卿急了,就這如貓叫般的嗓門兒,君蘇墨哪里聽得見?
她倏然起身,以手置于唇邊,卯足了勁,大喊一聲:
“兄長,我們在的!大姐沒事!”
一根粗壯的麻繩系著木桶緩緩放到井底,喬卿卿扶著喬漣漪坐上,不多時,就聽頭頂傳來肝腸寸斷的哭泣。
喬卿卿也紅了眼眶,她一邊爬進另一只被放下的木桶,一邊抬手抹了把小臉:
“久別重逢的戲份,太好哭了……”
可當她被將士拉上枯井時,還未來得及認真感動一把,就見殿外有將士小跑而至:
“王爺,找到廢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