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虞老板剛才說的,說不定我就撿個家財萬貫的鈞瓷一片呢?”
蘇白說完,腳步停下,抬頭向前看。
前方不遠處,
一片比之前地方荒涼的地界出現,攤位不少,人流不多,攤上更是沒有其他東西,
只有瓷片,
無數大小,不同位置,各種釉色……
有的用精致的木盒子裝,
有的攤開在塑料布上,
有的散落堆成沙堆一樣,
有的干脆就是在大麻袋里,只是解開麻袋口子……
【我去,長見識了。】
【好多好多碎瓷片,這得砸碎多少瓷器啊。】
【這些瓷片哪里來的?總不能都是家里的古玩一不小心打碎了,只能賣瓷片?】
【有沒有這麼一種可能,就是現代機器流水線工藝品,兩三塊錢一套的,砸碎了還可以賣更多。】
【前面的有可能說對了,區區不才,以前在榕城馬尾買斷鞋,就是這麼干的……】
蘇白眼看某個粉絲已經興致勃勃地開始說他的生意經,怎麼從莆田拿貨,怎麼把好好的鞋子攔腰砍斷再接上,充當斷鞋賣云云,
樓歪得都沒眼看了。
“有人問得好,這些碎片哪里來的?”
“其實剛剛虞老師就給出答案了。”
“古代窯口的遺址里挖出來的。”
“不管哪個時代,燒窯的成品率都很低,除了合格的成品上貢或者銷售外,那些不合格的瓷器,以及出窯就是破、碎的那些,就只能砸碎了,找個專門的地方掩埋。”
“那個專門掩埋的地方,肯定離窯口不遠,總不能擔著挑子跑個十里八里地吧。”
蘇白環指周圍那些擺攤賣碎瓷片的攤子,說道:“這些瓷片,絕大部分都是從窯口遺址挖出來的,當然,也不排除有人造假。”
至于怎麼造假,她就沒有往下細說了,其實跟某個科普斷鞋的粉絲說的流程也差不多。
吸引了直播間粉絲們的注意力,
把歪了的樓重新掰正嘍,
蘇白就不再廢話,開始一個個攤位飛快地巡視。
掃描!
檢測!
蘇白每經過一個攤位,先掃描為敬,有扎眼的數字冒出來,再拿起來仔細檢測。
“大瓷片比小的瓷片貴。”
“底部帶款識的,比其他部分貴。”
“有繪畫的,比單純釉面的貴。”
蘇白一邊看,一邊講解,
尤其是在一個最大的攤位處。
這個攤位足足有三四個攤位大,下面鋪著塑料布,上面搭著遮陽棚,
攤位上堆滿了大大小小的敞口袋子,
有的只有買菜袋子大小,
有的像是書包,
有的干脆就是工地上的水泥袋。
就蘇白講解的那點時間,好多人推著車過來,論麻袋地將碎瓷片賣給攤主,
轉眼間,攤位上又多出了數個麻袋。
蘇白一邊講解,一邊將看上眼的瓷片放在手邊,等攤主忙完了,她手邊也積累了十幾片碎瓷片。
直播間里,
粉絲們已經按捺不住激動地議論開來:
【主播是不是撿到漏了?】
【不知道……又是底款,又是龍紋,又是豆青又是粉彩的……有聽沒有懂。】
【我來揭露下,答案是:沒有!】
【新粉了吧,這個不要看蘇神說什麼,要看眉毛,小眉毛挑起來就是有了。】
蘇白:“……”
你們懂我。
“老粉們說對了。”蘇白壓低了聲音,“這個攤主是個行家,瓷片擺放得很有講究,在本地,好像也有些威望。”
她這番話都不解釋的,單看這麼點功夫就有人千里迢迢地過來,論麻袋地賣瓷片給攤主,不是本地有“威望”嗎?
虞青錢冒出來發評論道:【小蘇,這人我認識,瓷王孫,孫正仁,是景德鎮這邊最早收瓷片的,有志做一個私人的瓷片博物館。】
虞青錢:【想從他手上撿漏,還是瓷片,有點難了。】
虞青錢:【他雖然不是專門搞研究的,但二三十年來,經手的瓷片太多了,看也看會了。】
蘇白眨了眨眼。
虞青錢說的是她不知道的。
想撿漏的心思,熄得差不多了。
這時,
攤主瓷王孫——孫正仁忙完了,點了支煙,笑著招呼:
“這位老板,直播呢?”
蘇白點了點頭,笑道:“跟網友做活動呢,準備買點碎瓷片。”
“好眼光。”孫正仁用夾著煙的手比了個大拇指,“老板你挑的都是好瓷片,尤其是這個,青花玉壺春瓶的底,上面的雙圈款,多漂亮,估摸著應該是康熙官窯的。”
在直播間一片【行家啊】、【牛嗶】的驚嘆聲中,蘇白抱著萬一的希望問了聲:
“什麼價能讓給我?”
孫正仁大氣地道:“算你1200吧。”
蘇白默默地看了一眼檢測出的【價值:1000元】,嘆了口氣,放下了瓷片。
其他的都不用問。
孫正仁問:“不要了?”
蘇白老老實實地道:“要不起。”
孫正仁無所謂地聳聳肩,說道:“要不你看看這邊的,這些新一些,也是好瓷片。”
他指的是剛剛論麻袋收來的幾袋新貨。
一邊說著,孫正仁一邊把麻袋解開,隨意地撈出一些瓷片給蘇白展示了一下。
這些碎瓷片一看就是從窯口附近出土的那種,精美不差,就是顯得很新,不像是老瓷片。
憑著【古玩鑒定:陶瓷專精III級】,蘇白瞥了幾眼就有數了,說道:“看樣子像是7,80年代,瓷器廠的貨?”
孫正仁比劃了個大拇指,把瓷片扔回去:“東西不貴,拿回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