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子這次來的底線,就這麼低,不賤賣房子,有個幾天緩沖能賣出合理價格,
這樣省下來的錢,至少能讓他繼續直播下去,保留一點翻身的希望。
到口的,懇求的話就要出口了,海子忽然心中一動,腰桿抬起了幾分,試探地問道:
“林老板,雞心碗是你答應了要賣給別人的?”
林老板正在氣頭上,沒有過腦子就噴了回去:“不然呢,跟你鬧呢,老子訂金都收了,你知道買家是誰嗎?
他的路子對老子有多重要嗎?”
“甘霖娘……”
林老板氣得老家話都冒出來了。
海子腰桿徹底挺直了,臉上甚至還帶出了幾分笑意:
“原來不止是訂金的事啊。”
“我說呢,林老板家大業大的,不至于為了一點訂金就著急上火的。”
“買家很有人脈,林老板想交好交好,拓展下生意?”
林老板登時語塞,拿手點了點海子,不吭聲了。
他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把香爐挪回自家面前,嗅著帶有龍腦的合香,借著那股清涼勁兒,壓住一肚子火。
這時候,林老板已經反應過來,剛剛氣急攻心,話說多了。
他倒也沒太在意,順了順氣后說道:
“你別管那麼多,把雞心碗找回來,事情就算了。”
“不然,錢一分不能少,一天不能緩,不然我們法院見,圈子里我林某人也把你名聲給揚了,讓你一天都混不下去。”
林老板說著一分鐘前能讓海子點頭哈腰的狠話,這會兒對海子來說卻跟清風拂面一般。
他就像是落水的人,用盡全力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湊上前去問道:
“林老板,你詳細說說,事情說不定還有得挽回呢?”
林老板冷著臉,道:“肖城,肖公子,聽說過嗎?”
海子脫口而出:“那個私生子,不對,那個幸運兒,也不對,肖少?!”
這人,海子還真知道。
原來是個私生子,是閩商大佬肖老爺子不在族譜里的親孫子。
本來這樣的私生子,養著也就是了,平安喜樂一輩子就算了,沒想到就在今年初,肖家第三代的大少爺,在歐洲為老爺子尋覓古玩的時候,居然意外死掉了。
肖家大房,沒男丁了!
眼看其他幾個房頭的人蠢蠢欲動,肖城這個私生子火線被認祖歸宗。
因為多少跟古玩圈有點關系,這事偶然被海子聽了一耳朵,當時羨慕得眼睛都藍了。
林老板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沒想到你耳朵倒尖。”
“就是肖少,那只雞心碗是他訂的,要在他家老爺子80大壽的時候送上的。”
“生意倒是小事,主要是可以搭上同鄉大佬的路子,光這些同鄉大老板的生意,就夠我吃到撐。”
“現在……”
林老板恨恨地看著海子,作勢欲噴。
海子一撇嘴,心想:還不是你貪心不足,這麼重要的物件,還要拿出來賺一手租金,貪心吝嗇成這樣,給你什麼機會你抓得住?
想是這麼想,話卻不能這麼說,海子一把扯過林老板,兩人中間隔著桌子,頭碰著頭,在林老板發怒前,海子問道:
“這位肖少,他識貨嗎?”
林老板眉毛一挑,搖頭。
海子再問:“他小心嗎?”
林老板有些明白海子的意思了,緩緩地道:“來過幾次,買過幾樣,從來都是一個人。”
一個外行,一個人來買古玩,連個掌眼的都不帶,
隨便信任人,這跟“小心”二字完全不搭噶。
林老板答非所問,卻又把答案擺在了明面上。
海子笑了,意味深長地道:
“林老板,這條路子,你說不定還沒斷啊。”
“還有機會,我們兩個,都還有機會。”
林老板猶豫道:“可是雞心碗……”
海子揮手打斷:“雞心碗,不就在我手里嗎?好好的。”
林老板咽了口唾沫,艱難地道:“不好吧。”
“好著呢,好著呢,林老板你快說說,那個肖少他什麼時候過來?”
“三天后……”
“那我們這樣,再那樣……”
在這一刻,海子臉上重新出現了誰也看不上的意氣風發。
兩人就這麼隔著茶桌,腦袋碰腦袋,嘴巴咬耳朵,竊竊私語了足足半個小時……
……
轉眼間,三天時間過去。
這三天,蘇白郁悶得很。
手握屠龍寶刀,世上卻已經沒有了真龍。
系統再牛逼,她進步得再厲害,
也得能碰得上好東西才行。
足足三天,三天時間啊,蘇白差點沒把跳蚤市場的地面踩沒了一層皮,
居然愣是沒有再遇上一件好東西。
她本來還想著把雞心碗出手,好了解跟海子真假雞心碗之爭。
結果,沒找到其他好東西,單純一件雞心碗,蘇白現在心氣大了,懶得專門為了一件東西折騰。
也就是虞老板在京城為她忙活深夜古玩鋪的事情,不然往虞老板那里一扔就省事了。
失去虞老板的第n天,想他!
海子那邊也安生了,無論是他自己,還是他的粉絲,都再沒人跑蘇白這邊來呱噪了。
也不知道是海子安撫的,還是怎麼滴?
反正蘇白樂得清靜,也就更不急著平息爭端,雞心碗還留在了手上。
眼看著,三天過去,
蘇白有點耐不住性子了。
她主動打了個電話給虞青錢:
“虞老板,鋪子怎麼樣了?我是時候過去了嗎?”
虞老板聲音疲憊:“還差點,得找個機會,一口氣擺平關系,不然回頭開張了,天天有人上來找麻煩,你還要撿漏呢,哪里有功夫整天跟他們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