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寧妤也想放松下來,但后背像覆蓋了一層火的感覺令人渾身不自在,她只能說些什麼轉移注意,“你幫我看看地圖,這個方向對嗎?”
“對,沿著這條路一直開,到分叉路再往右。”
沒一會兒,一輛載滿了泥石的大卡車遠遠地迎面開來,在空氣里激起飛揚的塵土。
完了,要吃土了。
姜寧妤在心里苦嘆了一聲。
誰知黃沙比她想象的還要大,竟迷了眼。她生理性閉眼的剎那,心頭涌現了一瞬的慌張,轉把都握不穩了,直覺大叫道,“臨栩月!”
幾乎是同時,她以一種受壓迫感之勢被人從后面頂了起來。一道大力就著她的手,穩住了電瓶車的方向,然后剎了車。
感覺到車子停了下來,姜寧妤整個人都放松了,低著頭猛眨眼睛。當不適的感覺退去,她剛想轉頭解釋,卻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坐到了他身上。
“……”
姜寧妤的第一反應是想跳下來。這個姿勢太可怕了,變成她坐在騎車的人身上了,怎麼看都是危險行駛。作為良好公民怎麼能不守交通法規呢?
但臨栩月問她,“還騎嗎?”溫軟在懷,語氣如常。姜寧妤甚至從中聽出了一絲嘲笑。
她氣不過,揉著眼微微動腰,反頂了他一下,“騎!你到后面去。”
未曾注意到他頃刻收緊的下頜,她一邊重新開車,一邊絮絮叨叨地表示,“剛才不是硬件問題,是軟件問題!我開車技術沒問題,是這種土路灰忒大了。”
“那我要是沒來呢?”
冷不丁的,他的聲音冷冷的,帶著一絲不自然的沉悶。
姜寧妤蹙眉,“走一步看一步呀,我長得這麼可愛,說不定還能找人搭便車什麼的。”
純粹胡扯。如果他不在,她頂多開電瓶車的時候更謹慎。
后面的人不說話了。
姜寧妤只當他被自己堵了話而非氣到,見好就收。
遠遠的崇山峻嶺,山路兩邊堆砌的石料廢材隨處可見。開著開著,天色沒那麼晴了,青山仿佛失去了顏色,一片灰蒙蒙的壓抑。
村口圍了好幾張高大的鐵絲網,豎著塊石碑,叫什麼村姜寧妤也沒認出來,她把電瓶車停到村子外面,鎖好頭盔,就匆匆進去了。
村子遠遠沒有司機說得閉塞。寬敞平坦的水泥路,一棟棟傣式小洋樓,兩輛運輸車停在路口,一派建設中的景象。當然還有一些簡陋破敗的小屋,門口坐著幾個裹著頭巾的老人,遠遠盯著他們兩個陌生人猛看。
姜寧妤也不怕生,從朋友圈里找了一張李薇薇的照片,就徑直沖著一個扇著芭蕉的老人去了。
“您好,請問有見過這個女孩子嗎?”
老人也不知道是聽不懂,還是不會說,就沖她指了個方向。
但這也夠了。
姜寧妤略微松了口氣,忍不住就沖旁邊的人露出一個笑容,“找到了,走吧。”
她笑起來,帶著甜美的美感,尤其眼睛也在笑的時候,往往讓人誤以為看到了深情。也往往讓人察覺不到骨子里的那一絲野性。
沒得到回應,姜寧妤不由地轉頭望向臨栩月,卻見他眉眼沉默,一臉的若有所思。
039 水有問題
“想什麼呢?”姜寧妤不由地問道。
“我在想,當時那種情況有沒有直接報警的辦法。”
“總得來一趟吧。”姜寧妤頓了頓,在輕松的心情下很多話都說得出口了,“還是要謝謝你啊,工作這麼忙還陪我過來。”
一個年紀稍輕的大媽捧著水盆迎面走來,姜寧妤立馬又跑過去詢問。
大媽看到照片有點疑惑,用生澀的普通話說,“這不是巖文家新娶的媳婦麼,你們是朋友?”
姜寧妤聽得一愣,以為自己理解錯了,重復了一遍她的話,“新娶的媳婦?什麼意思?”
大媽想解釋,但又似乎覺得超出了語言水平,便說,“我帶你們過去吧。”
“好,謝謝。”
一路的玫色野花,散發著淡淡的香味。姜寧妤卻又沒那麼輕松了,心中百轉千回,猜測萬千……
可沒有一種,比見到李薇薇像死豬了一樣毫無知覺地躺在床上,更令她驚駭的了。
這是一間簡陋的藍色磚瓦房,癡傻的黝黑青年坐在地上沖他們傻笑,兩個老人一臉兇相,舉著棍棒,本來都不讓他們進來。還是臨栩月擋住了他們,讓她得以滿屋子的找。
這情況怎麼看怎麼不對,她急得團團轉,大聲喊著死黨的名字,無果。最后在二樓靠廁所的小房間里看到了她。
房間封閉,充斥著一種奇怪的氣味。李薇薇像被下了藥一樣,直挺挺躺在床上,怎麼叫都叫不醒。最讓姜寧妤心驚膽戰的,是她裸露的皮膚上全是青青紫紫。
姜寧妤當場報了警,并抖著手拍下證據。
那個帶他們來的大媽后來說,是一個年輕小伙把李薇薇帶過來的。隔天小伙先走了,那姑娘卻成了村里癡傻青年巖文的媳婦。
人口買賣……太荒謬了!
姜寧妤聽到那些話后真是兩眼發黑,癱在地上起不來。直到警車和救護車來了,臨栩月也來了,才把她扶起來。
她跟著去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