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卻笑了笑,反問了一句,“現在知道誤會了?”
雖然什麼都沒說,但姜寧妤知道他說的是試衣間的事。
一時間,她竟然有點委屈。
要不是為了幫他,她何必繞那麼大一個圈子。
也不想想,她那麼大費周章是為了誰。
“不知感恩。”她雙手抱胸,悶悶不樂地吐出了四個字。
“別白費力氣了。”他卻像早就猜到了她的想法,聲音帶了三分慍笑,“與其考慮我的終身大事,不如先想想你答應爺爺的事。”
“……”
車子駛入內環高架后,便到點堵車了。車內的氣氛寧謐得微妙,并非沉重,而是一種手足無措的緊張。
姜寧妤的腦子空白了半天,才蹦出一句,“總不能真搬到你家去住吧?”
“這是你自己對爺爺說的。”
“可,可我是為了幫你啊。”她人暈了,“我不是想著,先把他騙過去再說嘛?那是在演戲呀。”
“我也沒想過,你會演同居的戲碼。”
“可你配合了。”
“我不配合,你就下不來臺了。”
“……敢情還是我的錯了。”姜寧妤扶額,“我可真是出力不討好。”
“爺爺是個信守承諾的人。”臨栩月的手有一下滅一下地搭著方向盤,像是嘆了口氣,給她出主意,“這樣吧,下周你先搬過來,過段時間再搬走。”頓了一下,在她嚴詞反對前,他又主動說,“你不是想演分手嗎?到時候,把你以前說過的那些話再說一遍,爺爺就不會挽留你了。”
那些話?哪些話?是不喜歡他煩他、有所圖地接近他,還是顛來倒去的一通說,把一個人的自尊攥在手心欺騙玩弄。
他說得心平氣和,姜寧妤卻一下啞然。覺得他拿起刀子來真是又快又狠,冷不丁就在她的心頭刮下一片肉來。
可他那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就感覺不到,她也會滴血呢。
沉默了片刻,姜寧妤幽幽道,“可我剛交了三個月房租。”語氣有了轉圜。
他點點頭,語氣里竟有那麼一絲如釋重負,“東西不用全搬來,我可以平時陪你回去打掃。”
一個話題有了共識,便等于有了默契。
姜寧妤緘默再三,明知他們這樣不對——異性朋友哪有同居的?同居的異性哪有清白的?可禍首是她自己,已經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再出爾反爾,估計她在別人那里僅剩的那點可靠感也就沒了。
心里隱隱有方向走偏了的預兆,說不出來的煩悶,也有期待,攀附在她內心那張巨大的割裂的大網上。
她忽然就想到陸離所謂的“日久生情”。雖然早就對自己在臨栩月心里所存的分量不抱幻想,但她忍不住就想——
如果就這麼巧,就這麼一次,他又重新喜歡上了她呢?
🔒065 賭一把
雖然突然冒出這種念頭異想天開了些,但她本來就……喜歡啊。
即使他變了一些,比記憶中的他不可捉摸,望著她的眼神里也再看不出赤忱的愛意,反倒多了沉甸甸的東西,像一條掩埋了所有情緒的深流。
剛開始她覺得自己是不該出現的人。可這些天的相處,這些個恰到好處的機會,她忍不住就想,會不會是老天垂憐而非戲弄。
她想走走那條路,看看那片風景,就與他一起,那個她辜負了許多歲月的人。
過去太長了,長到永遠不會過去一樣,她還沒走出來,也不確定能不能走出來。
現在忽然多了一個轉機,能用所謂同居者的身份再走他的世界。
如果他能再喜歡上她……
是不是就不必擰著性子,說著違背心意的話,做著與本意相悖的事,把他推向朋友的界限之外?就今天一天而已,她已經拘謹得受不了了。
腦子里多了許多新冒出來的念頭,姜寧妤下車的時候顯得心事重重,進小區的時候,還差點一頭撞樹上了。
然后她認真地用了一個晚上思考。
最后決定,賭一把!
不考慮那些虛妄的面子和外界因素,反正早就沒什麼好失去的了。
當然,不能主動得刻意明顯,免得引他多心又覺得她在算計什麼。
就保持現在這樣,可進可退,循序漸進……如果順利的話,以他的性格,自然會愿意靠近。
光是想到這里,一種幸福感就打得她措手不及,她的心思纏繞得緊緊的,仿佛已經撿起了那些丟失的光陰,有種想哭的沖動。
躺在床上輾轉不寐,多愁善感令得自己都覺得無奈,姜寧妤便想找點事做轉移注意力。剛摸出手機,一通電話就打了進來。
剛過零點,忽然手機一震動,嚇得她一激靈,看清來電“臨栩月”三個大字,才松了口氣接起來,“喂?”
大概是她的聲音帶了點鼻音,那端停頓了兩秒,才出了聲,“在家嗎?”
“嗯……”
“工作?”
“早睡覺了。”
“聽聲音不像。”那邊沉默了片刻,“我再打給你。”突然掛了電話。
在姜寧妤莫名其妙時,屏幕上忽然亮起了微信的視頻通話。
她一愣,翻了個身趴到床上,用被子裹住自己,才點了接受。
隨著畫面彈出,一張清俊優越的臉龐便映入了眼簾。看背景像在陽臺附近,他戴著一副眼鏡,眉眼稍顯憂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