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心頭感觸良多。怎麼也沒法想象,曾經差點成為朋友,那麼優雅紳士的一個人,心里住著一個魔鬼。
氣氛靜靜的,清冽的聲音忽然問道,“你想了解我嗎?”
換做以往任何一個時刻,面對這個突然喂到嘴邊的機會,姜寧妤一定會反問,我還能了解你嗎?用示弱以退為進。
但她此刻語氣輕輕的,有些縹緲,仿若自己也不確定,“可能……錯過那個時候,再想做同樣的事就來不及了吧?就算來得及,也是全然不同的兩個人了。”
頓了一下,她又忍不住說,“有時候我也能猜到別人是怎麼看我的,自信過了頭,自以為做得很周全的那些事,都是無用的馬后炮,沒什麼意義。”
應當是聽懂了她似是而非的話語,臨栩月忽然再次抬手,毫不留情地彈了下她的腦門。
“這話聽得真叫人傷心啊。”他的語氣帶著莫名的笑意,卻有些挑釁,“一邊感慨著不了解我,一邊罵我人格分裂,不值得了解。”
“我是這意思嗎?”姜寧妤摸著自己的腦門,覺得剛涌出來的那點柔腸百轉都被他彈沒了,頓時氣惱道,“我夸你成長迅猛,讓人捉摸不透呢!”
誰料臨栩月還真點了下頭,“所以重新了解我吧,說不定當你發現我的另一面,就只剩下‘快跑’的念頭了。”
🔒088 你行不行啊
只當他在冷幽默,姜寧妤不以為然。
但心情莫名的治愈。
這時,擱在床頭的手機響了。她看了一眼,發現是臨栩月的,便遞了過去。
只是看到上面來電是“陳凝”兩個字,借著遞手機的姿勢,刻意往他那邊側了幾分,半壓著那只代表“三八線”的枕頭,像他剛才一樣的越了界。
臨栩月接過手機,就放到了一邊,似乎并不打算接。
“接啊,為什麼不接?”姜寧妤催促道。
“為什麼要接?”他反問。
她想當然地說,“你平時都接了,我在旁邊就不接,怕我聽到什麼秘密?”
“誰說我平時都接了?”
“我打你都接,別人打你,你肯定接啊。”
“你是你,別人是別人。”
被這話一堵,姜寧妤輕哼道,“這種話誰信誰是傻子。”心里不自覺地生出了欣喜的感覺——她的確是傻子。
轉過頭,卻發現臨栩月不知何時露出了復雜的表情。融融的燈光直照他的眼眸,滿是細膩的情感。他輕聲道,“唯一那次沒接你電話,我后悔了很久。”
姜寧妤一愣,腦中下意識地閃過了一段簡短的回憶。
他說的是剛回國時候的事了。剛辦理好入職的那幾天,她還沒找到合適的房子,就住在公司附近的酒店。某天晚上迎新會,可能是喝多了酒,腸胃又沒適應過來,她一回去就上吐下瀉,渾身提不起勁。她實在難受,就半是借機半是試探地給他打了電話。他沒接。后來還是李薇薇來接的她,去醫院洗胃掛了點滴,請了三天假才恢復過來。
其實她記得這件事,那是他們斷聯后,她主動打的第一個電話。后來就沒再打過了。直到前段時間。
但她只是笑,“我還打過你電話啊,不記得啦。”
“真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
“但我記得很清楚。”他緩緩垂下眼眸,并非躲避她的目光,“我以前有開會關手機的習慣,那天很忙,凌晨兩點開機才看到你的未接來電,但我沒回過去。后來我看到了李薇薇發的朋友圈,說你又是洗胃又是掛鹽水,我就托陸離問了她情況。”
“再后來,我做什麼都不敢關機,但你也沒再找過我了。”
他的側臉在暈橘色的光影里柔和又暗淡,姜寧妤恍惚著說,“我哪敢找你啊,我……”意識到說漏嘴,她堪堪止住。
他卻難得得理不饒人,“不記得了?”
“聰明人從不揭穿別人哦。”她把電腦往旁邊一放,就鉆進了被子,“困了累了,這兩天發生太多事,我得好好養精蓄銳。”
“好,我回個郵件就睡。”臨栩月也沒再追問,關上她那邊的燈,便靠在床頭安靜工作。
過了一陣,他把電腦合上,往床頭柜上一放,就關了燈。
衣柜底下的夜燈在一室的黑暗里流淌著微弱而溫馨的。當眼睛適應了這種暖橘色的光,姜寧妤卻有點難耐地轉了個身,望向另一側的人。
——可惜隔了個枕頭,看不清他是睡著了,還是沒睡。
但呼吸很輕,應該是睡著了吧?
姜寧妤又悄悄背過身去,手指默默地往被子下面伸。
礙于臨栩月在場,那團火燒了她幾個小時了,終于忍不了了。
以前也不是沒對著他照片做這檔子害羞的事,但現在人就在旁邊,她只能一邊用手,一邊用幻想的。
一開始,她還是很小心的,生怕被發現。
但想著他睡著了,那股偷摸干壞事的刺激勁上來了,她就有了點焦悶。想填滿內心的那點空虛感。
然而,就在快到那個點的時候,身后忽然傳來了一陣很大的動靜。
沒等她來得及偽裝,就看到枕頭就被人扔了出去。
下一秒,清冽而熟悉的氣息帶著壓迫感逼近。
一只大手帶著幾分發狠的勁,按住了她的手。
那幾秒鐘,姜寧妤的腦袋完全空白,像一條粘板上的魚完全沒有掙扎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