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不置可否,“那送你回去?”
她置若罔聞,巧笑嫣然地問,“餓啦,作為感謝我請你吃飯好不好?”
陸離的眉頭卻皺了起來,目光直直地朝姜寧妤看過去,仿佛想看穿她異常的源頭。很久,他才點頭,“行,你請客就吃貴的吧。”
于是就找了附近一家高評分的Omakase店。晚餐段價格不菲,一位998。十八道菜里有十二貫魚壽司,新鮮是蠻新鮮的,但姜寧妤今天起床后就沒吃什麼東西,只喝了點果茶,因此吃完生冷的料理,她就感覺胃里不適了,去衛生間里大吐特吐。
最后去隔壁餛飩店吃了一頓熱的,才感覺舒服一些。
“走嗎?”陸離再次問她。
“離江邊很近,去散散步吧?”姜寧妤說著,就推著他往江邊大道走。
繁華的夜,沿江都是霓虹閃爍的光亮,波光粼粼,泛著如夢似幻的漣漪。
陸離一直皺著眉,欲言又止。
終于,姜寧妤也覺得不妥,打破了他們之間冗長的沉默,“除了你,我不知道該找誰了。”她聲音輕輕的,卻又沉甸甸的,“如果連你都不理我,我不知道怎麼辦了。”
陸離倏地停了下來,像被她的話嚇了一跳。
“出什麼事了?”他眉頭皺得更緊了。
“我……”想借500萬——可話到嘴邊,怎麼都說不出口。
幾乎可以預見任何一個人聽到這話的反應:不可思議,過于荒謬。
如果他們還是大學時期的關系,可能姜寧妤不會這麼糾結,拒絕就拒絕了,反正關系擺在那里,不會因為這些瑣事改變。
可現在說了,很可能除了冷嘲熱諷什麼都得不到。
她忽然覺得疲憊,想替死黨分憂卻又拉不下顏面,想賣個乖卻又過不去良心那關。
無法左右逢源,卻又渴望得到別人的偏愛。
所以總是極度隨和開朗,內心卻充滿病態。
那幾秒鐘,寂靜得只聽得到自己的呼吸,姜寧妤幾欲開口,最終垂下眼眸,頹廢而無奈地蹲了下來,“……缺錢,500萬。”
輕若蚊吟的聲音,虛得幾乎聽不見。
她不敢抬頭看陸離的表情,也預設好了應對的回答。
但很長時間的沉默,久到她都擺脫了那點局促尷尬,一雙手忽然輕輕拍上了她的肩膀,安撫似的力道。
“著急要嗎?”
陸離的聲音傳入耳中,她愣愣地抬頭,對上了他復雜卻又隱含擔憂的目光。
她搖了搖頭,又猶豫著,點了下頭。
“好。”陸離思索了一下,對她說,“給我兩天時間,我給你想辦法。”
沒有問原因,也沒有拒絕,而是讓她寬心。
姜寧妤覺得還是要告訴他實情的好,“我……我是幫我朋友借的。”
一聽這話,陸離的眉頭松了幾分,像是放松了一些,問她,“能讓你開這口的……李薇薇?”
她點頭,“我們今天見面了,她家里出了點事,除了我她都借遍了,可我不知道該向誰開這個口……”
🔒100 最后一次
“這事你跟栩月說了嗎?”陸離問她。
“沒有。”
“那為什麼跟我說?”
姜寧妤沉默了片刻,抬眸看他,“我高中第一個記住的男生是你,這個理由夠嗎?”
話落,她望見對方重新皺起眉,“你在說什麼?”
“我以前覺得,我們要是能成為很好的朋友就好了。”
陸離無動于衷,“你們一個班的。”
“沒說過話,要不是李薇薇……”堪堪止住,意識到這話可能會勾起不好的回憶。
正好蹲得累了,姜寧妤索性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但旁邊就是沿江而建的自行車道,時不時有自行車急速竄出來,她便被陸離強行拖到了林蔭底下。
然后對方也就地坐到了對面,沉默的一言不發。
姜寧妤揉了下被扯疼的胳膊,自顧自地說,“高中在我的記憶里很模糊,感覺什麼都沒記住,但對你印象很深,現在想想,可能那時候確實心動過吧……”
“姜寧妤。”陸離沉聲打斷她。
被她抬手制止了,“你聽我說完。”
“我小時候,挺不快樂的,別的小朋友都在開心玩樂,可我從有記憶開始就一直在上課外班、練琴,很小的時候我們家住別墅區,我還偷偷翻墻溜出去過呢,被我媽發現就是關小黑屋,在里面拉滿兩個小時琴才能放出來……”
“說心理創傷可能有點過了,但我好像對陽光開朗的人天生有好感。你有一次遲到從我們班級門口飛奔過去,嘴里念念有詞的,很有趣。一次下雨天,你把我錯認成臨栩月,被我聽到說老師壞話,你面子掛不住,還想用籃球砸我……”
“你笑起來牙齒很好看,神采飛揚的,我那時候覺得你有趣,坐窗邊的時候就會下意識地去看操場,沒看到你也沒什麼,就是看到了心里會有輕松的感覺。”
說著說著,她輕輕笑了,“沒嚇到你吧,細枝末節的小事都能記這麼久。”
陸離表情冷冷的,聲音有些不自然,“我不記得了。”
“我知道。”對于他的反應,姜寧妤也不在意,只是不吐不快,“你就是這個性格,對誰都一樣。”
“一開始不知道的。在美國的時候,我偶爾會在上課的時候想到你,琴就拉錯了。那時候你經常來看我演出,有個學姐問你是不是我男朋友,我說不是,但我那時候好像有所期待,就試探地問你,給你介紹女朋友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