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寧妤下意識地問,“他為什麼要跟蹤我?”
“這……我……”對于這個問題,陳凝卻露出了尷尬的表情,她大可以把緣由往“他喜歡你,所以偏激了”那方面推,可她沒有,仿佛另有隱情似的。
姜寧妤的腦中浮現出前幾次看到的“變態男”形象,突然意識到熟悉在哪里了。
的確很像陳澈的身形。
只是,他平時就跟小奶狗似的無害,她壓根就沒往他身上想。甚至以為那天碰見屬于偶然。
姜寧妤忽然也明白,那天她想求情的時候,臨栩月為何不容置喙地打斷了她。
——他不可能去諒解一個跟蹤狂。一個鬧得她差點精神崩潰的尾隨者。
看著陳凝支支吾吾的樣子,姜寧妤按了按額角,忽然不想知道答案了。也沒必要知道答案。
“看來你的兩句話說完了。”她淡淡道,“沒事我就走了。”
“等等。”陳凝慌忙拉住她,一咬牙,“他喜歡我。”
“……”
一陣詭異的沉默。
姜寧妤懷疑自己產生了幻聽,“他不是你弟麼?”
“是……”陳凝一臉的羞憤與尷尬,但既然話說出口,她索性不瞞著了,“我們這兩年關系不好,就是因為我察覺到了他的感情……我也是那天他闖禍后才知道,他為了……為了讓我安心待在臨栩月身邊,選擇接近你,去追你,就為了讓你跟臨栩月再無可能。”
“我罵他瘋了,但他哭著道歉,說只是希望我幸福……怎麼辦呢,他終究是我弟弟,終究是為了我……”
忽而一陣微風吹過,枝梢的葉子飄飄蕩蕩落在她們的腳邊。
良久的沉默。
姜寧妤面色古怪,像看外星人一樣,看著陳凝,“……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的確是無語了。
也有震驚。
從得知陳澈是那個尾隨她的變態的憤怒,到現在有種三觀盡碎的復雜情緒,姜寧妤已經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表情面對了。
但至少從陳凝的表情可以看出,她的確事不知情。否則今年的奧斯卡非她莫屬。
“我現在說這些,也確實是沒臉……”陳凝輕輕地說道,“但他已經拘留過了,苦也吃了,請你們放他一馬,不要再上訴了……我保證,以后好好看著他,不會再讓他出現在你面前,我也……不會再出現在你們面前,給你們添堵了。”說完就垂下了頭,如同一個等待著審判的罪人。
求人伏低做小,姜寧妤也是從沒見她這麼卑微藐小的神情。
但她心里有火,淡淡地笑了一聲,一字一頓道,“陳凝,你不是罵我偽善麼?我覺得你罵得很對,所以我決定當一個真實的人。我真實的想法就是,不會原諒他。”
🔒146 好多年沒碰到小提琴了
陳凝愕然,仿佛沒料到她是這樣的反應,下意識便松了手。
姜寧妤一向溫柔待人,哪怕骨子里傲得誰都看不起,至少表面功夫做得滴水不漏,誰都覺得她平易近人。
陳凝眼里她就是個不懂拒絕的濫好人,大學時期多少次礙不過面子委屈自己,總是方便別人為難自己。
所以得知他們還要以故意傷害罪起訴后,陳凝才把希望寄托在了姜寧妤身上,希望她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高抬貴手。
可這次完全不一樣。
似乎踩到了她的雷區。
一時間,陳凝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連她都不愿意原諒,臨栩月更不必說了,不把陳澈往刑事嚴重了告就不錯了。
不行,不能讓陳澈這輩子就這麼毀了!
陳凝攥緊雙手,躊躇許久,邁著沉重的步伐離開了。
……
姜寧妤走在馬路邊,踢著腳邊偶爾的碎石,心里頭百感交集。
畢竟是同學,鬧到今天這步確實難看。但后悔是一點不后悔的。那些話就得這麼說,嘴上不能輸,不然白白挨陳凝兩回罵,憑什麼啊?
但對于陳澈……
先不論聽著就很畸形的感情,在陳凝道出原委的時候,姜寧妤就決定退一步了。
她忘性大。反正老天保佑,她現在好好的,陳澈也不是有意,一時行差踏錯還是為了他姐……怎麼想都覺得,罪不至重。
想著今晚就找臨栩月好好聊聊,姜寧妤在外面逛了一圈,才去醫院拆了紗布。
護士看了看她的傷口,說不需要再敷藥了,給她涂了點紅藥水就忙別的去了。
剛離開醫院,姜寧妤的手機就震了起來,拿出來一看,居然是Jessie打來的語音。
抱著驚訝的心態接了,Jessie那邊的聲音有些焦急,但聽得出克制。很禮貌地問她,現在有沒有空,能不能去中心劇院幫個忙。
一問之下才知道,Jessie現在是國內某知名樂團的合伙人,今晚他們有個非常重要的演出,但提琴首席手受傷了,她一時找不到能替上的人選,便想到了她。
“我好多年沒碰過小提琴了。”姜寧妤如實以告。
“可你本事在啊。”Jessie嘆氣,“我也不想麻煩你的,但這次的演出真的很重要,音樂圈半壁江山都到了,我總不能隨便找個人頂上吧。”
姜寧妤猶豫了片刻,還是應下了,“行,我試試。”
打車過去的路上,她上網查了一下。
發現這個月是中歐音樂交流月,今晚的演出匯集了歐洲兩大演藝集團,數十位重磅人物——其中不乏歐洲音樂學會主席,現代音樂奠基人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