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薇薇“嗯”了一聲。
“挺難得的。”姜寧妤沖她一笑,“人家還記得你愛喝的飲料。”
“你說這個啊?可能湊巧吧。”李薇薇神色不變。
姜寧妤揚了揚手里的飲料,勾起了唇角,“還準備了我的一份?知道我要來?”
“他可能猜到了。”李薇薇含糊地解釋。
“我以為你們鬧得很僵。”姜寧妤注視著死黨的微表情,“但看起來,你們保持了一個良好的關系。”
李薇薇被她看的,干笑了兩聲,“說什麼呢……哎呀,我先回趟家看看棉棉,保持聯系哈!”快速說完,就溜出了病房。
病房外,本應先走一步的男人就靠在墻邊等待。李薇薇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把快喝到底的飲料塞到他手里,自顧自地走了。
男人無奈聳肩,就著她褪了口紅色的吸管,習慣地喝完最后一口,才扔進了垃圾桶。
……
人都走后,姜寧妤輕輕把門合上了。
過了那陣急火攻心的憂慮,現在這個情況,她有點束手無策的預感。
譬如李薇薇和廖澤清的關系。李薇薇說車禍都是從廖澤清那里探聽到的結果。可憑她對李薇薇的了解,離婚必是老死不相往來的程度,更遑論心安理得地與對方同處一個空間了。
也許是為了孩子,不想鬧得太難看?
姜寧妤覺得哪里怪怪的,但感情的事本就復雜,她自己處理得一團糟,沒資格去審視他人。
可又譬如臨栩月的“傷情”。
腦部損傷……她算是經驗豐富的老手了,也見過幾個意識障礙的病患。以她看到的臨栩月的情況,說他磕破了頭皮、輕微腦震蕩她信,但就剛才精準抱住她的氣力,要說腦損傷……
姜寧妤望著病床上沉睡的男人。
眉頭虛弱到放松,面色蒼白,呼吸幾不可聞。
——也不是不信。
就是總覺得,這種事不太會發生在他的身上。
內心隱隱的心疼,像針尖那麼細密的疼痛劃在心上。她不由地走到窗邊,撥出了剛要到的那個號碼。
耳邊“嘟”、“嘟”響了兩聲,一道婉轉清脆的女聲便響起,“喂?我是何蓁。”
“是我,姜寧妤。”
“哦,你啊。有事嗎?”何蓁的語氣有一絲意外,卻無不善。
因為在病房,姜寧妤放低了點聲音,直入主題,“你今天能回來嗎?”
“我啊?我在外地呢,回不去。”何蓁似乎猜到了她的目的,說道,“你想說臨栩月的事吧?你們幫忙照顧著他點吧,我這邊有事走不開。”
“我們沒義務照顧他。”姜寧妤微微皺眉,“你是他未婚妻,這種時候,你應該在他身邊。”
“不好意思啊,我是新時代獨立女性,有自己的事要做。”何蓁半開玩笑似的,頓了一下,“你這麼關心他,不然你代勞得了。”
姜寧妤的眉頭皺得更緊了,突然想起了些什麼,“聽說你去了大興?”
“嗯,對啊。”
“去找肖翌?”
“……”
那邊一時沒回答,像有些始料未及。
姜寧妤便知道自己猜對了,心里沒由來地升起了一股怒氣。她深吸了一口氣,“你好自為之吧。”
冷冷丟下這句話,她憤然掛了電話。
🔒200 我就這點心動,都給了你
可剛掛斷,對方又打了回來。
以為她回心轉意,姜寧妤穩了穩情緒,接起來問,“還有事?”
“我真回不去……”何蓁低低地對她說,“我有我的苦衷……不是為了誰,是為了我自己。我可能……要半個月后才回去。”
“半個月?”姜寧妤忍不住提高了點音量,“你們談的堂吉訶德式戀愛?”
“……寧妤?”
電話那邊還未回應,忽然身后就響起了略顯虛弱的聲音。
姜寧妤一回頭,發現臨栩月醒了,正偏著頭看她。
不知怎的,她忽然有點虛。像做壞事被發現的那種虛。便下意識地掛掉了電話。
“啊,他們說晚上再來。”
姜寧妤欲蓋彌彰地說著,見他撐著身子想坐起來,便過去扶他。但雙手還沒碰到他的胳膊,耳邊似乎晃過一句冷冷的——“你離我太近,我甚至覺得惡心。”
不經意猶在耳畔。她猛地停住了,改去摸床下的開關。替他把床搖上去了。
然后直起腰后看他。男人撐著額頭,似乎有點暈乎乎的,“他們是誰?”
“你朋友們。”她忍不住關心,“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哪里難受?”
“頭暈。”
“身上還有其他地方受傷嗎?”
“不知道。”他抬眸看她,眼底忽然染上了一絲笑意,“我脫了,你幫我看看?”
姜寧妤有點尷尬,生硬地扯開話題,“到底怎麼回事啊,好好的怎麼出車禍了……你開車不是一直很穩的嗎?”
“對方逆行了。”
他摸著腦門上的繃帶,神色困惑,“我記得,我在打電話,很難過很生氣。沒注意到前面的車,就撞過去了。”
很久沒見到他這麼平和的態度了,語氣也不帶防備。
姜寧妤心情復雜,忍不住就追問,“為什麼難過生氣?”
她暗暗想道:明明當時罵她的話術很高明,游刃有余又陰陽怪氣。厲害得很。
他卻忽然皺眉扶額,“想不起來了,頭疼。”
“那別想了。”姜寧妤連忙打住,“醫生說你腦震蕩,要好好休息。你再睡一會?”
“你剛才在和誰打電話?”男人卻問她。
“一個……”“朋友”兩個字燙嘴,怎麼都說不出。
她舌齒相抵半天,悶悶蹦出了句,“本來應該守著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