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兒,才想起去拿微波爐里的菜。
怕她等太久,臨栩月沒吹干頭發就出來了,一出來就看到她坐在椅子上,雙手捧著下巴,看著桌上的菜傻樂。
被她的情緒感染,他的表情輕柔了一些,開口問道,“笑什麼呢?”
他盛了兩碗米飯過去。
姜寧妤接過碗筷,問他,“以后就在美國工作了嗎?我是說,這邊對你的發展應該更好吧?”
臨栩月給她夾菜的手一頓,“你想說什麼?”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語氣過于冷淡,他抬眸,又咬著重音,補了兩個字,“主、人?”
“……”
害得姜寧妤差點噴飯。好在忍住了,維持住了形象。
“你,你叫我什麼?”
“我是你的寵物,不該叫你主、人嗎?”
他回答得慢條斯理,姜寧妤卻聽得耳朵發熱,輕咳了一聲,避而不答道,“我就是想聽聽你的未來打算。”
“我的打算只有留在你身邊這一個選項。”男人說著,忽然像想起了些什麼,垂下眼眸,掩去了一瞬的凌厲,語氣卻很淡然,“你不可能考慮那位伯爵夫人的話吧。”
“什麼?人工授精?”注意到他避開了眼神對視,姜寧妤輕輕笑道,“好像美國是合法的。”
刻意話說一半,就為了瞧他坐不住的樣子。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臨栩月沉默了半晌,情緒忽而凝重忽而躊躇,最終卻像做下了慎重的決定一樣,緩緩說道,“如果這是你想要的,就去做吧,只要是你的孩子,我……”
他蹙了下眉,終是坦然道,“我會當做自己的孩子。只要能陪在你身邊就好。”
姜寧妤淚光閃閃地望著他,突然“撲哧”一聲,笑出了聲,“你是不是傻?”
她抹掉眼角的水痕,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不愛的人,我就算嫁給他,也不會想孩子的事,何況這種情況?我對錢沒什麼想法,威爾家的財產,我不感興趣。”
——只是,在聽到他的回答之前,她的確有考慮過那番話。即便伯頓死了,邵云依也失去了孩子,他們仰仗的靠山卻還在。有那麼一瞬間,她產生過瘋狂的念頭,答應伯爵夫人,然后接手威爾家的產業,借由孩子徹底搞垮那個家族。
但是,臨栩月的話將她從瘋狂的念頭里拖拽了出來。
她意識到了那種瘋狂,便不會去做。
因為她不是瘋子。
天災人禍,顛覆只在朝夕。未來的事誰也說不清。但唯有一件,明知后悔的事違心去做,最終也會傷害到自己。
聽到她的話,臨栩月的眉眼松動了幾分,點點頭說,“不是更好。”
“為什麼要把別人的孩子當自己孩子?”姜寧妤看著他吃飯的樣子,突然一時興起,想說點什麼戲弄他,“不如我們生一個自己的孩子,怎麼樣?”
“……”
臨栩月倏地抬頭,“真的?”
她動了下嘴,還沒來得及找補,卻見他鄭重地說道,“那我們先在美國領證,再回國公證,酒席等領了證再說。”他放下筷子,拿出手機,“我看了一下,這邊結婚最快能預約下周二,十天……也行,我先把時間預約好。”
🔒228 如果你待在陸離身邊
“哎,你等會……”
“哦對了,你下周二干脆請一天假,我們重新置辦點家具,然后通知親朋好友。微信通知就好了。”
她一句玩笑話,卻讓臨栩月兀自思忖了起來,順手又夾了一筷蔬菜到她碗里,“多吃點,補補身子。”
“……”
姜寧妤暗暗搖頭,只當他腦抽了。
且不說美國登記有多麻煩,她現在正迷茫著呢,不知道未來該怎麼走,也沒想好何去何從,怎麼可能結婚?
她沒放心上,可接下來的一周,臨栩月還真是忙得不見影了。
這一周,伯爵夫人又來找了姜寧妤一回。
當天樂團有排練,但她因為失去了信念,琴拉著拉著就跑到另一首曲子的旋律去了。
念在她和伯頓的交情,指揮勸她休息兩天。事實上,從那次演出,她在臺上機敏救場后,指揮對她的態度就好了很多。
伯爵夫人找過來的時候,姜寧妤正坐在排練廳的最后一排,手肘撐著膝蓋,雙手支著低垂的頭。
她對未來很迷茫。當初回到樂團,是為了鋪路復仇,并不是為了更高的理想。她這個人沒有事業野心,現在成了最大的問題。
——當然,要是她知道自己所沒有的事業野心都被未來的小女兒一個人承包了,那她寧愿分擔一點。
“聽說你遞交了辭呈?”
優雅的聲音傳入耳畔,姜寧妤偏頭,藏好了表情,“是的。”
“你才回來沒多久。”
“最近事情很多,我有點亂。”她適當地表現出了一點傷感。
伯爵夫人的表情卻一如既往的優雅平淡,“所以上次的提議,算是拒絕了嗎?”
“我自由慣了,不想被孩子束縛住。”
“也好。”伯爵夫人并未多說什麼,起身離開。
“夫人。”姜寧妤叫住她,試探地問道,“……伯頓,怎麼樣了?”
“只要我在一天,他就不會有事。”似是而非地丟下這句話,伯爵夫人往外走了兩步,又輕笑了一聲,“對了,坦白說,我并不欣賞你們亞洲人的基因。”
然后才走了。
下午的時候,姜寧妤散步回家。蔚藍的天空忽然有一群鴿子飛過,她駐足看了很久,不知不覺走到了臨栩月公司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