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小的東西,卻可以做這麼多事情,簡直不要太神奇。
這天清晨,結束了晨鍛,自覺已了解如何使用手機的趙楫神清氣爽拿出了柳卉欣的手機,學著現代人的樣子悠閑的上網瀏覽新聞。
看了一會兒新聞,深深被標題黨傷害的趙楫覺得有些無趣,便關了新聞頁。然后以他笨拙的輸入法在搜索欄中鍵入了“大宋”二字,在過濾掉一大堆游戲推廣鏈接后,趙楫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內容。
果然,人還是不知道自己將來的命運會過得比較快樂……
趙楫一個踉蹌,坐倒在操場邊濕漉的草坪上,寒露浸透了薄薄的運動褲他卻毫無所覺。他腦中一片空白,只余下剛才看到的那些令他難以置信的文字。
“不會!不可能!怎麼會……”
趙楫無意識的呢喃著,心里卻知道,關于這種王朝興滅的大事,歷史記載出錯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那一行行文字全都化作血淚,化作凄厲的呼號,攝人心魄,讓趙楫目不能視、耳不能聽、身不能動,除了深入骨髓的寒冷,他再也感受不到任何東西。
那些對于現代人來說普普通通,甚至還有些枯燥的記載,對趙楫來說卻是整個世界,是他的家人、朋友、師長、忠心的仆人,是父皇、皇后、兄弟姐妹、高強、平安、琴心、月娘……是一張張鮮活的面孔。
而所有這些他珍愛的、熟悉的一切,包括他自己,都將在八年后灰飛煙滅?!
趙楫仿佛看見無邊無際的烈焰和遮天蔽日的漫天煙塵,窮兇極惡的胡虜、冷雨、暗夜、寒光、嘶嚎、敗兵、殘垣、污血、殘月、荒村、孤墳……
……
“youhaveanincomingcall!……”
不知呆坐了多久,趙楫被一陣緊似一陣的手機鈴音吵得回過了魂。
不斷震動的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來電人:“父親”,是柳卉欣的那個神秘父親?!
趙楫用凍僵的手指連續劃動了好幾次,才成功的接通了電話。依舊是那個威嚴的男聲,但不知做了什麼處理,顯得有些奇怪。柳卉欣曾經在心里抱怨過:搞的神神秘秘的,對自己女兒還這麼防備!
“快要期末考了,小欣這次有沒有信心拿第一啊?”
他只是隨口問問,并不需要柳卉欣回答。“下個月就過年了,多給你打了一萬塊,給自己買點新衣服,買點兒好吃的。”頓了頓,他接著說道:“嗯!就這樣吧!你還有什麼需要的嗎?”
趙楫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對方在說什麼,也多虧他說了這麼多,才讓趙楫有充分的時間從國破家亡的噩耗中擺脫出來,重新恢復思考能力。
最后這句話男子每次打電話都會例行問問,但柳卉欣只有一開始提出過:“我能見見您嗎?還有媽媽。”
“不行!這個以后不要再提了。”
當然,對方干脆利落的拒絕了。或許是自尊心作祟,或許從此有了心理陰影,以后柳卉欣便再沒提過任何要求。
但趙楫可不是柳卉欣,他很直接的提出了要求:
“其他沒什麼,但一個月才五千塊太少了,不如給個百八十萬吧!這里可是英德學院,二代扎堆的地方。上次進醫院,還是同學付的錢……”
“男同學女同學?”
對方并不在意柳卉欣進了醫院,但對于那位“同學”的性別卻顯然十分關注。
“您希望是男同學還是女同學?”
趙楫戲謔的反問道。等了一會兒,對方毫無反應,趙楫有些無趣的答道:“女同學。”
聽筒里傳出了對方的呼氣聲,也不知是失望還是松了口氣。或許是認可了趙楫的理由,對方沉默片刻后,用他那一貫平板的語調道:“從下月開始,每月給你五萬塊,別太張揚了。”
“那過年……”
又是片刻的沉默。
“給你十萬。”
對方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
經過這麼一打岔,趙楫倒是從初聞噩耗的恐懼和震驚中恢復過來,雖仍無法接受,但總算回復了思考和行動的能力。
而將“月例銀”一下子提高了十倍,也讓他的心情稍微好了些許。
……
柳卉欣再一次睜開眼,發現自己又躺在了醫院的病床上,這一次是熟悉的校醫院。當然,這不是關鍵。
關鍵是自己前天明明還好好地一點問題沒有,怎麼趙楫呆了一天就又住進醫院吊起了點滴?不但全身無力、昏昏沉沉,還非常怕冷,顯然高燒未退。
柳卉欣閉目躺了好一會兒才稍稍平復了頭暈,開始“翻看”前一天的記憶,也弄明白了自己發燒的原因。
原來那天見到的皇帝就是宋徽宗?!
不過他又沒通名道姓,誰知道他就是宋徽宗呢?話說回來,宋徽宗的大名叫什麼來著?
歷史差怪我咯!
誰讓我是理科生呢……
不過,這麼說起來,他這次害我發燒也算是情有可原。任誰乍然聽說八年之后將要經歷這樣的大劫難也沒法淡定。算了!原諒他這一回。
八年!咝!八年……
作為華夏人,柳卉欣雖然沒有趙楫那樣的切膚之痛,但“翻看”著趙楫昨天瀏覽過的那些文字,她也覺得義憤填膺。
可她只是一個高中生,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兒;而趙楫也僅僅是個不受寵愛的少年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