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輩,今日饒了你們性命,有什麼手段盡管放馬使出來,小爺都接著。再讓小爺看見你們,可就沒今日這般客氣了,免不了一頓好打。”
王賢氣得幾欲吐血,招來白英武如此這般吩咐了一番。白英武走回兩步,扯開嗓子喝道:“小子,你可敢留下字號?今日承蒙厚待,王家必有后報。”
古人重名,名聲看得比性命還重,英雄豪杰是絕不肯做藏頭縮尾的勾當的。果然,黑衣少年大笑著朗聲回應道:
“鼠輩聽著!小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岳飛,岳爺爺便是我,你可記好了!”
……
柳卉欣與松鼠追逐了半天,不見月娘等人尋來,終究還是有些擔心。扔了兩個雪球驚走松鼠,順著足跡重新返回了山路,又回頭往來路尋去。
兩撥人在半道相遇,當真恍如隔世。柳卉欣沒想到就這麼一會兒居然發生了那麼多事,月娘一行人已經在生死之間走了好幾遭。而且除了岳飛之外,一行人個個帶傷,只能互相攙扶著勉力前行。
柳卉欣自從來到北宋,處處受人尊敬,唯一能給他擺臉色的只有皇帝老子宋徽宗。趙楫的記憶中也大致如此,有皇子這層身份護體,又有誰沒事會來招惹他?
以至于兩人在現代還有些警覺,隨時提防著馬玉茵、蘇靜婉之流的找麻煩,在北宋卻心寬得很。全然忘了這是個盜賊蜂起、豪強橫行的古代世界,其危險程度比現代世界更要高得多的多。
所以柳卉欣會放心的跑去追松鼠玩,不是缺乏責任心,只不過過于相信皇子這層外衣的威力罷了。
卻忘了白龍魚服之時,與普通魚一樣可能會被漁夫所傷。
見到月娘他們的慘狀,柳卉欣當然是心疼、自責,更多的是憤怒。趙楫如今苦讀宋史,再不是過去那個除了習武其他什麼都不知道的“蠢豬”王爺。
柳卉欣知道王黼這個國賊,也知道他如今權勢熏天。趙楫要救國,原本就要鏟除王黼這些國賊;再加上今日之事,那可就不僅僅是國仇,還有私怨了。
原本這些后世史書中的國賊,在柳卉欣眼里不過是個符號,與她并沒什麼切身的沖突。趙楫為了籌集資金還跟大國賊高太尉合伙賣酒呢,她自己也在高家的瓷器工坊里學習。
所以對于這些國賊今后如何處置,雖然趙楫并無定計,但想來不過貶官發配,沒收一部分家產罷了。這些人照樣還是帝國官員,全家仍然能一輩子衣食無憂。
可如今看著遍體鱗傷的梅香、秦安等人,柳卉欣改變主意了。其他人她不管,這個王賢,還有縱容他的王黼,就讓他們如同史書中記載的一樣被人殺死吧!即便別人不做,她柳卉欣也要下手,相信趙楫絕對不會反對。
……
“什麼?你叫岳飛?”
柳卉欣詫異的審視著眼前的黑衣少年,對月娘的憐惜,對王賢等人的憤怒,對自己貪玩的自責統統都拋到了腦后。
眼前這個“初中生”,竟然就是日后挽狂瀾于既倒,保住南宋半壁江山的民族英雄岳飛!
柳卉欣不由感嘆命運的神奇,這可是名傳千古的大英雄,沒想到她竟然見到活……呸呸!見到真人了。
柳卉欣以一種粉絲見到偶像的狂熱目光盯著岳飛看了好半晌,不但岳飛覺得很不自在,其他人看她的目光也漸漸變得奇怪起來。
趙公子放著月娘這樣的大美人在身邊幾年,卻一直持之以禮。如今卻對一個初次見面的英武少年露出這樣的神色,莫非……
“岳公子可有位師兄,在禁軍中做教頭,叫林沖的?”雖然年紀、武藝都和歷史上那位大英雄岳飛對的上號,但柳卉欣還是要最終確認一下。否則要是認錯了偶像,這烏龍可就鬧得大了。
“林沖?沒聽說過。不知趙公子是在何處見過這位林教頭?他親口說是岳某的師兄?”
“額!那個,我只是聽人說起過。”柳卉欣總不能說一激動就忘了《水滸傳》是虛構的了,只能胡亂含糊過去,亡羊補牢道。“我還聽說岳公子自幼拜在周侗周大師門下習武,我久仰周大師風儀,早想登門拜訪,只可惜路途遙遠……”
🔒第六十五章 梅嶺結義
柳卉欣話沒說完,便感覺衣袖被人扯了一下,轉頭卻見月娘正不住對他使眼色。原來岳飛已是一臉肅然悲戚,似乎隨時可能哭出來。
咦!又說錯話了?
柳卉欣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剛才這句話沒什麼毛病吧?怎麼就要哭了呢?
少年,我知道你現在還不是那個指揮千軍萬馬抗擊強虜的大將軍。可是也不能動不動就作出要哭的樣子吧?我一定是遇到了假的岳飛……
“師父他,他今年夏天,已經仙去了。”
“啊!周大師過世了?!”柳卉欣一頭黑線,難怪岳飛是這個表情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
柳卉欣的歷史知識全都來自趙楫的記憶以及他最近閱讀的史書,只知道岳飛師父叫周侗,生卒年月史籍都語焉不詳,她就更不可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