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良將花瓶放到草甸上,翻來覆去的細細查看起來。
柳卉欣連忙湊過來,靜靜
柳卉欣心里由衷的贊嘆著的也跟著在一旁觀摩。
美!太美了!。
花瓶造型古樸,光澤瑩潤,底色潔白無瑕,如同美玉一般。明明是不透明的,看起來卻覺得仿佛陽光穿透了那薄薄的瓶身,均勻的散射開來一樣。
瓶身上繪制著靜水、云紋、荷花、鴛鴦、飛鳥……,畫工比起趙楫的水墨雖然不如,卻也工巧大方,動靜結合,堪稱佳作。青色純凈鮮亮,清澈幽雅,與花紋相得益彰。
柳卉欣越看越是入迷,只覺每一個細節都那麼完美,每一個弧度,每絲線條都那麼恰到好處。初看已是極美,細看更是美不勝收,越看越是驚嘆激賞。
柳卉欣正在那歡喜贊嘆,驚嘆于人間的能工巧匠,竟然能創造出如此不可思議的藝術品。卻見秦良忽然站了起來,雙手拿起花瓶高舉過頂,似是要將這完美的藝術品給砸了。
柳卉欣大吃一驚,連忙上前攔住。
“師父!您干什麼?別沖動!快放下!不能砸啊!”
那邊的窯工原本正忙著將窯里其他瓷器搬出來裝箱,聽得這邊動靜,手里沒拿東西的全都趕了過來。秦安也跑來幫忙,眾人七手八腳的從秦良手里將那只大花瓶奪了下來。
秦良淚流滿面,嚎啕大哭道:
“你們攔著我做什麼?你們以為我想砸了它麼?制胎、陰干、底釉、繪圖……我沒日沒夜的干了三年,三年吶!這才有了它。它是我的心血、我的孩子、我的眼睛珠子啊!”
“是啊!師父!這瓶子挺好的。
我一看就喜歡,越看越喜歡。這輩子還從沒見過這麼漂亮的瓷器呢!”柳卉欣連忙道。
“漂亮?可它是個殘次品。再漂亮又有什麼用?不過是個漂亮的殘次品罷了。它是我全部的希望,它本來應該完美無缺,應該打敗……”
秦良說到后來已是泣不成聲,語不成調,完全聽不清他說啥了。眾人見狀,連忙將他扶到一旁的草垛上休息。
“殘次品?”柳卉欣看著手上好不容易奪下來的花瓶,翻來覆去的看了半天,也沒發現哪里“殘次”了。
現在秦良的狀態,顯然不是請教的好時機。柳卉欣和秦安先將花瓶裝好箱,委托窯工們送回去。他們倆則一左一右扶著秦良,將他一路攙扶回住處。
柳卉欣和秦安扶著猶如行尸走肉的秦良到塌上躺好,先打水給他擦手擦臉;又倒來干凈的熱水給他解渴;完了柳卉欣又給他按摩手腳,緩解疲勞。
不得不說,身為女性,雖然平時大大咧咧,柳卉欣還是有其細膩的一面的。今日這場面若是換成趙楫,恐怕早就不知道該怎麼應對了,最多吩咐秦安好好照顧秦良。放到柳卉欣這兒,卻大大的刷了一把師門好感度。
良久,秦良才終于長長的出了口氣,雖然眼神依舊有些渙散,但總算是回過魂兒來了。
“把那瓷瓶給我……你們放心,我不砸了。”
柳卉欣將信將疑的將瓶子遞給秦良,但高度戒備著,隨時做好搶回來的準備。
不過秦良確實說到做到,沒有再試圖砸瓶子,而是摩挲著光滑的釉面,細細的看著。看了一會兒,他沖柳卉欣和秦安招手,讓兩人湊到近前,指著瓶身下半部分的一處道:
“你們看!這里的顏色跟其他地方有些區別,顯得有些暗淡。”
柳卉欣盯著秦良指的位置,仔細看了半天,跟周圍的釉色對比了七八回,才終于確定果然如他所言,這塊釉面比其他地方確實暗了少許。
🔒第七十九章 往事(上)
我的師父哎!您這也太吹毛求疵了吧?這是瓷器,又不是鉆石珠寶,有您看的這麼仔細的麼?也就是這時代沒放大鏡,要不您該挑剔釉面的氣泡大小了吧?
柳卉欣暗暗腹誹道。
秦良看出了她的不以為然,苦笑道:
“你覺得,如果把這瓶子獻給皇上,他會不在乎這塊暗斑麼?”
“額!”
柳卉欣頓時語塞。根據趙楫多年的宮廷生活經歷,即便皇帝一時沒發現,也一定會有人“巧合”的幫助他發現的。恰巧徽宗皇帝還真是那種眼里不揉沙子的角色,至少在他熱愛的藝術品領域是這樣。
這瓷器在她柳卉欣看來是無價之寶,雖有一小點問題,但瑕不掩瑜。可若是獻給徽宗,恐怕最后真的會被安上欺君之罪,落下個殺頭的下場。
看著秦良深邃的眼神,柳卉欣后知后覺的醒過味兒來,秦良看起來渾渾噩噩,原來早知道“趙楫”的身份了。她看了秦安一眼,心中隨即釋然。兒子結拜這麼大的事,做父親的哪有不問個清楚明白的道理?他知道也算情理之中。至少他口風還算緊,看樣子工坊中其他人還都不知曉。
“就算不能獻給皇上,這麼大的瓶子,這樣的品相已經是極品了。您何必這麼執著呢?”
“何必這麼執著?我秦良活到現在,為的就是做出能獻給皇上的珍品,上達天聽,面見天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