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乃是金國勇士,此次保護使臣南下,一路所見宋人盡皆怯懦文弱。時常點頭哈腰,長于溜須拍馬,吃喝玩樂,卻沒見到一個真正有本領的勇士。
即便是派來“保護”他們的所謂精銳,也盡是些歪瓜裂棗,沒一個能打的,因此他對宋人也越來越瞧不起。此刻見兩個少年隨便三言兩語就嚇退了己方宋人,又見這兩名少年器宇軒昂,雖然身材單薄了些,但已是他來宋以來僅見的英武少年。這莽漢見獵心喜,便想上來伸量一下他們的斤兩。
柳卉欣面色平靜的看著他,眼神卻漸漸銳利起來。這是欺她年幼,不敢動刀麼?
她柳卉欣確實是個文弱女子,在與趙楫交換靈魂之前打架都很少見過,更別說與人動手了。然而眼前之人雖然與她素不相識,可他是金人,是金國的戰士!
七年之后,正是這些野蠻的戰士,摧毀了眼前這座華夏王朝花費數百年大力營建的宏偉都城,讓無數華夏子民在他們的屠刀下哀嚎呻吟。
也許現在讓她殺一只雞,她不一定下得去手。可面對金人,柳卉欣絕不會退縮。哪怕事后會吐得一塌糊涂,哪怕今后一段時間會噩夢纏身,她也一定會義無反顧的揮劍搏殺。
秦安更不用說,這段時間以來,不論是趙楫還是柳卉欣,都沒少跟他灌輸“金國威脅論”和愛國主義思想。事實上,這也是新丁隊政治課的主要內容。
因此秦安與柳卉欣看那金國勇士的眼神一無二致,都是決絕銳利,眼神鎖死對方頭頸要害。
兩人手按刀柄,只等金人越過警戒距離,接近的那一瞬間,便以沖撞親王的罪名拔刀將其斬殺。
五步!
四步!
柳卉欣和秦安握刀的手都不由自主的緊了緊,全身微微顫抖。這不是因為害怕,而是腎上腺素加速分泌導致的。
三步!
只要他再敢邁步,二人就要同時出刀。二人的武功都是出自岳飛親手調教,除了長槍刺殺,另一個重點就是單刀格斗。因此兩人雖然年幼,刀法卻已經很有火候。
否則若是半絲勝算也無,兩人不如趁早認輸好了,量金人也不敢拿他們怎麼樣。畢竟他們干系抗金大業,保存有用之身豈不比逞一時血勇重要百倍?
但既然有人主動送上來給他們殺,倒也不妨動手除之。若真能因此破壞了宋金盟約,豈不是大大的意外之喜?即便不成,至少也可殺殺金人的氣焰,讓他們知道這里是大宋國土,不是他們金國屬地。
“巴圖!”
車廂中傳出一聲呼喊,正是那從未露面的金國使臣。從對方那流利的漢語,而且方才那小校也稱呼他為“李大使”,柳卉欣猜測那定是金國正使李善慶。
李善慶叫住那個名叫巴圖的女真武士,語氣嚴厲的說了幾句聽不懂的話,想來定是用女真語命令他回去。
巴圖停下腳步,轉頭用女真語爭辯了幾句。李善慶語氣愈發嚴厲,顯然下了嚴令。
巴圖轉過頭來惡狠狠的瞪了柳卉欣二人幾眼,不甘不愿的掉頭回了馬車。卻不知自己曾經半只腳踏進了鬼門關,險些就成了柳卉欣刀下亡魂。
既然對方不打算動武了,柳卉欣他們也不可能主動持刀行兇。兩國交兵尚且不斬來使,何況人家是來結盟的。
雙方又重新回到了僵持的狀況,暫時誰也奈何不了誰。柳卉欣招呼秦安和高強,先回了高強的座車歇息。人家金人一直在車上坐著裝13呢,她堂堂大宋親王豈有站著的道理?
雙方都在等待。李善慶等著大宋朝廷給他一個交代,柳卉欣也想看看趙楫這親王的頭銜,在徽宗和朝廷眼里到底有多少分量。
最先趕到的是開封府,全稱叫做“權知開封府”,就是包青天曾經干過的那個職位。
真正的開封府,可遠沒有《包青天》里那般威風。狗頭鍘、虎頭鍘、龍頭鍘,管你是江洋大盜、貪官污吏、皇親國戚,誰敢違法逮著就咔嚓。
想想就知道,這天子腳下權貴遍地,一個小小的四品官兒能管得了誰?即便是抓個街邊擺攤的小販都得先調查清楚了,千萬別跟哪家豪門有什麼牽絲掛縷的關系。這簡直就是風箱里的老鼠——兩頭受氣。
因此包拯只是特例,大多數的開封府都練就了一身過硬的和稀泥本領,尸位素餐,難得糊涂。本著少做少錯,不做不錯的原則過日子。
🔒第一百零五章 狀元與學霸的談判
這位開封府也是這般,他出于職責不得不來,可到了現場又有什麼用?一邊站著一位親王,另一邊不但身后站著一位最得圣寵的親王,還代表著一個如同旭日初升,武力強盛的國家。
夾在這麼兩股勢力中間,他能做什麼?就連和稀泥都得陪著小心,生怕不小心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雙方也都知道他小小開封府做不了主,倒也沒人為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