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對派也大受鼓舞,只因支持派勢大,暫時沒有反應,但也在暗中串聯,積蓄力量。雖然看起來仍和往常一樣和諧寧靜,其實平靜的表象之下已是暗流涌動。
最先作出反應的還是主流派,也就是以徽宗、鄆王為首的聯金伐遼派。
徽宗上次被趙楫氣得不輕,當然不可能來,何況也沒有皇上拜訪皇子的道理。趙楷也覺得趙楫上那封奏疏根本就是在針對他,所以也不愿意見他,因此這次來的是五皇子肅王趙樞。
今天在宋朝的是柳卉欣,對于趙樞這個“親弟弟”她的感覺很復雜。畢竟上次趙樞偏幫著趙楷將她一起抬到了路邊,算是不歡而散,如今見到難免有些尷尬。
兩人到廳中坐定,相對默然了好半晌,肅王才嘆道:
“四哥!你放手吧!好麼?你可知父皇因為你那封奏疏,這幾天一直在生氣,朝中大臣也議論紛紛。金人則以我朝意見不統一,生怕盟約反復為由,對很多原本談妥的條件重新提出異議,獅子大開口,讓談判的大臣們頭痛不已。”
“我所做全是為了大宋,我問心無愧。盟約有所反復正合我意,要是金使能直接走了才好呢。”
柳卉欣絲毫不為所動,曬然道。
“聯金之事乃是父皇發起,他對這個計劃寄予厚望,絕不容許失敗。你這麼做根本改變不了什麼,又何必如此執著,讓大家都不自在呢?
那金使不過是想多要些好處罷了,又怎麼會是真的要走?”
經過上次的爭道事件,趙樞已經知道自己這三哥口才極好,能言善辯,也早做好了持久戰的準備。
因此雖然柳卉欣語氣很沖,倒也并不生氣,耐著性子勸道:
“四哥!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什麼為國為民,春秋大義,咱們從小到大聽到還少麼?又有誰真的相信?不過都是些騙人的鬼話罷了。”
柳卉欣默然,這是實在話,然而卻不適用她和趙楫的情況
確實,在得知靖康之恥的歷史之前,趙楫連想都沒想過要為國家、民族、百姓做點什麼。然而既然知道滅頂之災就在眼前,又豈能坐視不理?
那可不是什麼別人的事情,而是關系到包括他自己在內的所有人的身家性命。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便是再沒心沒肺的人,又怎能不重視?
🔒第一百零八章 一波三折的談判
這些未來的事情只有柳卉欣和趙楫兩個人,確切的說是兩個靈魂相信。跟岳飛等其他人說的時候,都只能裝成莫測高深的樣子,說是自己分析出來的。
沒辦法!他們總不可能跑去跟人說:我知道七年后的某一天金人一定會打來,你們所有人都得死!
這麼說的話,想不被人當成失心瘋都不可能。
所以要不有人說,知道未來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呢。只有自己孤獨的守著一個誰也不知道的秘密,沒人理解你,沒人相信你,你也無法對任何人說,這著實不是一件讓人輕松的事。
幸好他們有兩個人可以共同分享這個秘密,共同承擔周遭的一切壓力,并且可以隨時借用對方的能力和知識。幸好!
“今日就咱們兄弟,您跟我說句實話,您是不是對帝位也有想法?
說真的,咱們兄弟三人一母同胞,本應相親相愛,團結一心。你從小喜歡習武,對這些權謀之事一向不予理會的,如今怎麼變了心思?”
趙樞一臉誠懇的問道。
柳卉欣哭笑不得,實在不知該如何回答。的確,按照她和趙楫先前的表現,趙樞有這樣的想法一點兒都不奇怪。
其實作為皇子,趙楫也不是完全沒想過,若是有一天君臨天下如何如何。但經過這段時間的記憶同步,柳卉欣已經非常了解趙楫。
他不是圣人,當然也有權力欲望,但至少眼下非常淡薄,遠達不到欲令智昏的程度。比起當皇帝,趙楫更愿意在現代做一個有錢人,可以每天自由自在的開著飛機到處看風景,自由自在的云游四海。
見柳卉欣沉默不語,趙樞不知她是無言以對。還當她是默認了,當下繼續勸道。
“三哥他飽讀圣賢之書,又得父皇寵愛,再說他年歲也比你我大,由他繼統是最好的選擇。
咱們都是同胞兄弟,一榮俱榮的關系。何況他已經答應了,絕不忘骨肉之情,榮華富貴都與咱們兄弟共享。四哥您又何必執著于那個位置?
小弟說句誅心的話,以如今三哥的圣眷、聲望、勢力。即便太子也無力再與他爭競,只能在背后搞些小動作。四哥您一直韜光養晦,現在才想要再趟這渾水,不嫌太晚了些麼?”
“我說我根本就沒想過要爭這個位置,你信麼?”
柳卉欣苦笑道。
趙樞靜靜看著她,雖沒言語,但臉上神色分明就是:信你才怪!
“可這偏偏就是實話。
你不信我也沒辦法!我還是那句話: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大宋,以后你自然就會明白。”
柳卉欣無奈的說道。看趙樞的表情,柳卉欣也知道他不信,只怕心里還會覺得自己這四哥已經因為癡迷權力而瘋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