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情就是這麼不講理,宋遼之間一百多年沒出過事,偏偏他才來汴京沒兩年就出事了。那將大遼打得滿地找牙的女真蠻子,竟然也派了使節來到汴京。
不僅如此,宋朝皇家、朝廷都對那蠻子極其重視,禮遇有加。并派出文武重臣,與金使日日磋商。
那蠻子仗著金人百戰百勝的威勢和宋朝君臣的看重招搖過市,竟敢與宋朝皇子爭道,聽說那皇子還輸了,最后被皇帝禁足在家。
宋人與金人要干什麼?蕭烈不是愚笨之輩,簡直用腳趾頭都想得到。
果然,數日前傳出消息,經過兩月的拉鋸談判,宋金雙方達成盟約,雖然盟約內容不得而知,但這兩方結盟為了什麼還用說麼?
蕭烈當即向宋朝提出了強烈抗議和嚴正交涉,然而不出所料的石沉大海,毫無反應。
蕭烈既驚且怒,又覺悲涼。宋金兩家,一家有錢有糧,一家有天下精兵。這兩家搞在一起,大遼還有活路麼?難道太祖創立的大遼基業,就要這樣完了?
若是明君當國,大遼或有撥亂反正的機會。可如今的大遼,已是積重難返。小人當道,君子離心,賢明的文妃母子受盡排擠。蕭烈實在看不到祖國的未來究竟在哪里。
有時候蕭烈忍不住大逆不道的想,若是皇上這時候駕崩就好了。這樣素有賢名的文妃之子耶律敖盧斡便可以繼位,或可將大遼拉出泥潭。或許!
然而就像南邊大宋的這位昏君一樣,大遼的那位昏君身體也康健的很,根本沒有要仙去的跡象。
面對這樣的情況,蕭烈除了長吁短嘆,也只能借酒消愁了。說到酒,南朝的酒真是不錯。最近又出了一種新酒,其性之烈,前所未有,很符合蕭烈草原兒女的胃口。叫什麼名字來著?好像就叫“燒酒”,端的好名字,不同于其他南朝酒漿那種文縐縐、酸溜溜的名字,配得上這酒。
這酒樣樣都好,喝著也過癮,就是有一點,太容易醉了。蕭烈心情煩悶,吩咐手下弄了幾個下酒菜,也不吃主食,就這麼一口菜一口酒的喝著,天還沒黑就已經有了五分醉意了。
要知道蕭烈不僅允文允武,酒量也是出名的好,若是喝南朝的米酒,稱得上千杯不醉,便是喝一晚上,也不過能喝個半醉罷了。
“大人!館外有宋人求見!”
“宋人!?不見!宋人都是些背信棄義,奸險狡詐的懦夫。轟走,給我轟走!”
蕭烈借著酒勁,胡亂嚷嚷道。
“大人!他說是專門給您送酒來的。”
“送酒便送酒,讓他將酒放下便是,見我做什麼?不見不見!”
“是!”
從人恭聲應是,卻站在原地并不稍動。他收了來人的錢財,自要盡量讓大人見他。
“他說是特制的極品燒酒,外邊買不到的,要親手獻給大人。”
“這些宋人真是煩人!算了算了,便見他一見。他若拿不出好酒,少不得吃我一頓鞭子!”
蕭烈最終還是同意見人,如此憂愁難解的夜晚,有什麼比得了美酒的誘惑力呢?何以解憂,唯有杜康啊!
過了不一會兒,手下將人領了進來。見到來人,蕭烈不由得暗贊一聲,真是好俊俏的少年。南朝人物果真文雅俊秀,便連個送酒的小販,竟然也是這般豐神如玉,俊朗不凡的人物。
見少年手中捧著一只精美的青瓷酒瓶,蕭烈不由得撇了撇嘴。就這麼點兒酒,漱口都不夠,搞得如此大費周章,南人做事就是不夠豪爽。
少年隨手將酒瓶放到桌上,徑直走到蕭烈身前,笑道:
“請大人屏退左右!”
蕭烈壓著火,心道:暫且由得你擺布,待會兒你那“好酒”若是不能讓我滿意,看我不好好的整治你!
目光猶如利刃般瞪了少年一眼,蕭烈還是揮揮手讓手下退了出去。他自信身手了得,那少年周身上下看起來也不像藏有兵器,自然不懼少年會對他不利。
見左右退下,少年沒去拿酒,反而伸手入袖,從袖袋中拿出一塊玉牌來。
見到玉牌,蕭烈悚然而驚,酒意頓時醒了大半。
“你!您,您是荊王趙楫?”
說罷,蕭烈意識到自己有些慌亂失態,連忙面容一整,肅容道:
“敢問來的可是面折女真大使,仗義執言,上書反對聯金的荊王爺?”
這少年當然便趙楫,他在得知仇人是李善慶之后,便一直在考慮對策。在跟隨如意混出府時,早已計議妥當。
出府之后他直奔太尉府而去,從后門將記認信物遞了進去,沒多久高強便帶著人出來跟他會合。
趙楫只身出府,單人匹馬如何對付得了李善慶?兵器倒是好解決,當日趙楫給自己三兄弟打造兵器時,索性多打了幾把,其中一柄長刀被當做禮物送給了高強。此次順便找他索回,正好能派上用場。
只是人手問題比較棘手,高俅手上肯定有人,但絕不可能派給他。甚至趙楫出府之事,都專門交代高強暫時瞞著高俅。
生怕他知道后向徽宗舉報,那可就功虧一簣,萬事皆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