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本來也沒指望過他們有什麼戰斗力,只不過就是給災民一口飯吃,讓他們別因為吃不上飯造反就行。
至于兵器甲胄之類,就更不用指望了。紙面上可能會有一些,但那不過是工部吃好處的手段罷了,根本不會有實物發下。
所以這個勇毅軍都指揮使的官銜,在徽宗和其他人看來,不過就是給趙楫一個撈錢的機會罷了。若非如此,徽宗又怎麼可能應允,趙楷等反對勢力又怎麼可能不加阻撓?
他們可不知道,趙楫看中的恰恰是這個帶兵的權力。至于那點克扣的錢財,他還真沒看在眼里。
有了這個廂軍都指揮使的名目,如今這個改去兩浙路的“處罰”,可比當初發配嶺南更好了。
嶺南雖然天高皇帝遠,可人口稀少,工商業也毫無基礎。他們去了那里必須從零開始,收攏人口,發展農業,興辦工場,組織商隊,修橋鋪路……總之什麼都要從一張白紙開始。
如果有個十幾年給他們慢慢發展,嶺南確實是不錯的選擇。但如今只有短短七年,趙楫手底下又只有岳飛、秦安兩個兄弟,再加上三十名家丁,時間確實是比較緊的。
柳卉欣與趙楫也都沒十足的把握,在這麼短的時間里練出可以野戰擊敗金軍的強兵,只能是盡力而為罷了。
兩浙路卻是天下繁華之地,大宋財稅重區。人口稠密、土地肥沃、交通發達、工商興旺。客觀的說,在那個時代確實比嶺南強得多。
唯一不好的地方僅僅是當地朝廷實力太強,沒法招兵練兵罷了。
如今這最大的問題卻被鄭后和王貴妃無意之中給解決了,也算是好心有好報,不枉了柳卉欣盡心盡力救人的一場辛苦。
雖然只是廂軍編制,但趙楫總算有了名正言順的自領一軍的機會。
至于軍餉,就算發全餉又哪里夠用?趙楫可是要建立一支拿破侖時代水平的近代化陸軍,就廂軍那點軍餉,塞牙縫都不夠。
鄭后她們還是不夠了解趙楫,不知道他現在的身家已經頗為豐厚了。
趙楫有現代領先千年的技術支持,掙錢對于他來說其實并沒有那麼難。僅僅一個燒酒,便已讓他賺得盆滿缽滿,而且他還根本沒管什麼事兒,完全做的甩手掌柜。
臨湖本就是當時世界上最大的商業都市,處處商機。趙楫只需拿出一些先進的生產工藝,想不賺錢都難。
可以帶兵,去的又是天下一等一的膏腴之地。這簡直不是懲罰,而是做夢都夢想不到的美事。
這也算是這段時間以來,唯一值得慶幸的好事了。
……
汴京南郊,禁軍大校場。
此處鄰近禁軍南營,因此時常作為校閱軍隊的所在,歷代大宋皇帝檢閱禁軍通常都是在這里。
根據徽宗諭旨,趙楫因領了個勇毅軍都指揮使的職務,又從沒接觸過兵事,因此可以到禁軍中挑選精兵強將,帶同一起下江南幫辦軍務。
北宋禁軍歸三衙管轄,而三衙的最高長官正是老熟人高俅高太尉。趙楫只派人持公文去了一趟,高俅便很痛快的與他約定了日子。
今日便是趙楫到軍營挑人的日子。
早早的,高強便帶著一群大小軍官,簇擁著柳卉欣一起上了觀禮臺。今天在北宋這邊的恰巧又是柳卉欣。
“殿下請看,下邊都是我們南營最精銳的部曲,殿下有看中的只管指出來,末將即刻將他們撥到殿下麾下效命。”
高強身邊一名軍官指著臺下的受閱部隊笑道。這番話說得確實慷慨大方,可柳卉欣看著閱兵臺下那些“精銳”,只覺得目瞪口呆。
只見大校場上,大約四五百名士兵列成了幾個稀稀拉拉的大方陣。
年輕的十二三歲,豆芽菜一般的身材,個子還沒手上的木槍高。年老的怎麼看都有六七十歲,白發蒼蒼牙齒掉光,站在那里顫顫巍巍的,感覺風一吹都有可能自己摔倒。
柳卉欣極目望去,整個大校場上全是這樣的老弱病殘,沒有一個看起來強壯彪悍的。
先前那說話的軍官卻恍如未覺,仍然自顧自的說道:
“殿下!您可別看他們看起來不起眼,可都各有絕活呢!前年皇上到這里閱兵,便曾經贊不絕口,更手書“威武”二字,豎碑立于此處。”
有絕活?
柳卉欣精神少振。難道是自己以貌取人了?這些人其實都是奇人異士?
“嘭~嘭~嘭~嘭~!”
臺上軍官發出指令,頓時令旗招展,震天戰鼓轟然敲響。
稀稀拉拉的方隊向兩邊散開,空出了中央的場地。一群大漢手持兵器走進場中,只見當先十八名大漢渾身肌肉虬結,滿臉油光,各個都是健美先生一般的身材,手中拿著長長的大關刀,看起來威武不凡。
柳卉欣不由得打起精神,心想原來真正的精銳在這里。
只見十八壯漢行至近前,齊齊行了個軍禮,然后拉開距離,排成整齊的三行六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