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役兵雖然不打仗,可咱們的軍器都要他們打造,肚子都吃不飽又怎麼能指望做出好東西?
至于錢的問題,你不用擔心。你道我為什麼招這麼多役兵?你大哥我賺錢的法子多的是,只要有了人手,咱們就等著數錢吧!”
趙楫指著自己的腦袋笑道。
“原來大哥早有計較,倒是小弟多事了。”
秦安赧然道。
“呵呵!二弟何出此言?愚兄率性,做事時常思慮不周,幸虧有你和三弟在一邊提點。抗金之路遍地荊棘,我們正該兄弟同心。有則改之,無則加勉,愚兄豈是聽不進不同意見的剛愎之人?”
“是小弟失言了。”
秦安更是赧然,趙楫用力拍了拍他的肩頭,一切盡在不言中。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趙楫豈能不明白這個道理?何況他要的是一支近代化步兵,那就更需要源源不斷地金錢了。所以這第一次招兵,與其說是招兵,不如說招工更恰當寫。
此次勇毅軍預計招收員額為:役兵三百人,正好是大宋軍制的一個指揮;戰兵一百人,卻準備按照近代兵制編成一個連。
從這個人員比例上,也能看出趙楫其實就是在為工場開工做準備。那些役兵就是工場的工人,至于戰兵則相當于工場保安兼士官學員。
“什麼?小哥你看清楚!我兄弟身強力壯,怎地做不得戰兵,只能做役兵?”
此時又有人高聲叫道,但這次不再是免費給勇毅軍宣傳,而是挑理來了。
“你們兄弟體格確實不錯,可我們此次募兵,戰兵只要二十五歲以下,兩位卻是超齡了。”
“什麼怪規矩,你這規矩就不對!人家別處募兵,都是要十八到三十的壯丁,怎地你們這里這般古怪?偏要些乳臭未干的娃娃,不要身強力壯的漢子。”
“我們規矩便是如此!”趙智不卑不亢的道。“你們兩位一個二十七一個二十八,若想當兵便只能做役兵,若不愿意,便請離開,后邊還有很多人在排隊。”
“你這娃娃!簡直不通情理,這規矩如此荒謬,定是你們上面搞錯了,你幫忙問問怎麼了?與人方便自己方便嘛!”
粗壯漢子卻不愿輕易放棄,堅持道。
“上面不會搞錯的,兩位若不應募,還請離開,不要妨礙軍務。”
“你小子!”
兩名壯漢老羞成怒,伸手便來揪趙智的脖領。
趙智前段時間受了武德軍的箭傷,雖未傷及要害,但也需要將養些時日。至今尚未痊愈,但今日募兵,他坐不住,便來做些文書工作。此時的他才剛能下床,身體虛弱,可說比女子尚且不如。可面對兩條莽漢,他卻夷然不懼。
果然那莽漢手伸到一半便停住了,倒不是他幡然悔悟,實在是前后左右各有好幾支長槍指住了他兩兄弟,槍尖寒光閃閃,一看就是殺人的利器。持槍的親兵隊員年紀雖輕,但各個眼神凌厲,平端長槍的手穩穩的,顯然并不是在開玩笑。那莽漢雖然大大咧咧,仍然從親兵們眼中感覺到了殺氣。
“擾亂募兵者,殺無赦!”
趙智仍舊穩穩的坐在椅子上,冷冷說道。
“殺無赦!”
周圍的親兵隊員齊聲喝道,聲震屋宇。
那兩名莽漢不過是仗著身高力大,橫行里坊的閑漢。
哪里見過這等聲勢?頓時為之股栗,不敢再恬噪,轉身掩面而去。趙楫趁機大聲道:
“勇毅軍!威武!”
“威武!威武!”
眾親兵齊聲高呼。
見此聲勢,一些想要渾水摸魚的游手好閑之徒頓時打消了主意,各條隊列中都有人偷偷溜走。對于這種人,趙楫也懶得理會。
但也有人看了勇毅軍的威風,眼神變得閃亮,對即將開始的軍旅生活充滿期待的,這種人則以來應募戰兵的少年居多。
因為宣傳做得到位,而且對于輔兵素質要求很低,所以這次募兵進行得很順利。來應募的人絡繹不絕,未末時分(下午四點左右),所需的員額便已全部募集齊全。
此時曾阿牛把他老爹和那群老軍全都帶了來,那些老軍都是武德軍匠作營的老卒,都是有手藝的老師傅,如今年老力弱做不動活兒了,日子過得很不如意。聽曾阿牛說勇毅軍那位恩公誠心邀請,幾人起初不敢置信,再三詢問確認,曾阿牛詳細轉述了趙楫的原話,他們才將信將疑的跟著來了。
其實待遇固然有吸引力,關鍵是趙楫提出的可以讓他們即使拿不動鐵匠錘,仍然可以干活的法子,對他們更有誘惑力。這些都是技藝高超的工匠,比如曾老爹,打了一輩子鐵,該怎麼處理工件懂得比誰都多,經驗比誰都豐富。若是無需鐵錘也能打鐵,他可比那些年輕的鐵匠厲害得多。
人嘛,如今落魄了,難免懷念當初風光的日子。如今這些老師傅正是覺得自己拉無所依,百無一用,無比失落的時候。
若是還能回到過去那樣的日子,甚至比那時還風光,待遇都是次要了,便是不給錢,他們也愿意干。
因此一見到趙楫,眾老軍便七嘴八舌的打聽他能讓他們干活的妙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