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到他們一起開心歌唱的場景,柳卉欣卻半點跟他們交戰的想法都生不起來。
繼續縮回黑暗中向前潛去。
嗯!這屋里的人居然在保養槍械,這在非洲可不多見,顯然是精銳了。
這屋是干什麼?一個大胡子說得聲情并茂,所有人看著他聚精會神。嗯!明白了!這是在傳教。難怪那年輕傭兵說反對派這邊就喜歡用宗教騙傻瓜送死,現在看來果然如此。但這也比政府軍那邊的殘酷清洗容易接受些,起碼看起來沒那麼血腥。
這屋在干嘛?好多吃的!看來是在慶祝什麼。晚上就喝了點兒紅酒的柳卉欣感覺有些餓了。
這屋……呀!非禮勿視!屋里的情景看得柳卉欣血脈賁張,面紅耳赤。在國內時便看過新聞,說有許多虔誠少女跑來參加“圣戰”,看來這事是真的。
剛才那屋的“圣戰”,讓柳卉欣十分忸怩,接下來連續好幾個有燈光的窗戶都不敢再看。
又走過一個街口,離娜塔莎電話里說的位置已經很近了,但柳卉欣反而忐忑起來。先前通話時聽到槍聲很緊,現在卻靜悄悄的。從距離判斷,如果還在槍戰,她現在的位置應該能聽到聲音了。希望她們現在還在那里吧!
或許,到那邊之后應該再去抓個俘虜問問?
柳卉欣一邊盤算著,一邊不自覺的又靠近了一扇亮著燈光的窗戶。
這次倒是沒看到什麼少兒不宜的內容,里面女人雖多,卻都坐得整整齊齊的,正在專心的看著前面一個大胡子講解。
這次卻不是傳教洗腦,而是傳授知識。
柳卉欣雖然聽不懂大食語,但那大胡子一邊說一邊拿起手邊的東西比劃,那明顯不是傳教該有的動作。
看著那大胡子將一些長條狀的東西插進一件滿是口袋的背心里,又在外邊塞進去一些塑料袋裝的鋼珠,再連上電線,最后裝上一個開關擱到手旁的口袋里。
現在的柳卉欣也不再是過去那個除了槍法好,什麼都不知道的軍事小白了。看了一會兒,就知道那大胡子是在示范怎麼制作和使用炸彈背心。看明白這個,柳卉欣才忽然注意到,這一屋子女人的裝束似曾相識。不就和當初第一次飛往白鷹時,那些劫機者的女同伙差不多麼?
當時那些人自稱什麼來著?好像是“大食復興運動”?現在這些反對派叫“大食復興黨”,看來果然是有些聯系的。這些女人也真是強悍,竟然做人體炸彈都學得這麼專心,是誰說大食女人溫順的?
柳卉欣為這些女人的命運感到悲哀,但她也無力改變什麼,只能帶著滿心的唏噓離開窗口繼續上路。
從跳傘落地到現在,不過短短幾個小時的時間,可一路的所見卻讓柳卉欣對戰爭感到深深的厭惡。人還是那些人,可是一旦卷入戰爭當中,卻會變得如此陌生,如此瘋狂,令她不寒而栗。
柳卉欣忽然想到千年前那些大宋百姓,現今雖然朝廷苛政,但她從京城到江南,一路所見的大多數百姓日子都還過得去,許多人的日子感覺還頗為悠然閑適。可如果任由方臘亂起,金兵南下,整個神州大地將會變成什麼樣子?
或許也會和眼下的這座城市一樣變得混亂不堪,人們再不將別人的生命當回事,也不再在乎自己的生死。
不!絕對不能這樣!
她與趙楫一直以來,都在為維護那一片和平安寧的神州而努力,兩人都付出了很多。過去兩人只是為了守護華夏文明的目標而在做那些事。但今夜,在看了戰區蕓蕓眾生的表現后,柳卉欣從所未有的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那麼重要,那麼有價值。
前面又有一扇窗戶亮著燈光,響亮的講授聲從里面傳出。因為剛才的見聞,柳卉欣對于知道里邊正在發生什麼感到有些抗拒,但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終于還是湊了上去。
剛才那邊是女人,這邊則大都是些十二三歲的少年。讓柳卉欣稍稍好受一些的是,雖然也是在教授如何安裝炸彈,但總算不是用炸彈背心發動自殺式襲擊了。
這邊的大胡子教的是安裝路邊炸彈,如何制造藥包,如何選擇地點,如何安裝遙控器……柳卉欣照樣聽不懂,不過看他的動作大致能知道他在干什麼。
看了一會兒,柳卉欣離開窗口,繼續向前趕路。剛走了兩步,她忽然停了下來。微弱的光線中,只見前邊的棚子里露出了一小截皮卡車斗。
柳卉欣探頭查看了一下,棚子里并沒有人,里面有一扇門縫中透出些燈光來,顯然這棚子正連著剛才那間屋子。柳卉欣悄悄翻進了皮卡車斗,這輛車并沒有焊機槍,車斗里放著些雜物。
柳卉欣稍稍翻找了一下,果然發現了幾個挎包。她摸出手電,遮擋著光線往包里照了一下,不出所料,正是炸藥、鋼珠、電池電線、遙控器等制造路邊炸彈的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