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豆蕊笑嘻嘻地拾起簪子說:“還不知道呢,不夠再找你。”
柳兒低頭應了一聲,在她脖子處有一道黑痕在隱隱發光。
范柳兒父母是當地富戶,她從小也是在父慈母愛的環境里長大。
可自從和許心心、趙豆蕊相遇后,她便覺得世界上沒有比她們更知心的人,往日好友被冷落心寒后陸續離開。
她身邊只剩下這兩人。
可是,她和朋友相處并不開心,好像只是一份責任而已。
她渾渾噩噩地往前走,待清醒時眼前看到的是一條熱鬧的長龍。
云生客棧,她聽心心念叨過,這里面住著一位大師。
“大師!一定要保佑我日進斗金。”
“我要美人相隨,人見人愛我!”
“我要錢來,錢從四面八方來。”
來找大師的人比她想得還多,范柳兒躲著四面的男人然后被擠到一處角落里,她無意抬眼向上看,二樓窗戶那似乎有一個包著被子的人影。
她甩甩頭心想:大師怎麼也不該是這樣的形象啊,一點也不光輝反而很像她家里不愛見人的貓咪。
十安已經被堵了兩日了,起初她完全沒在意,可是走在路上便有人追著她要蹭福氣,再后來連客棧門口也堵滿人。
她渾身抖了一下哀怨地對師傅說:“這算振興道觀了嗎?”
娃娃眼睛一閃,她立刻閉上嘴地拖著被子回到床前嘆氣,而師傅還樂滋滋地在看熱鬧。
忽然間她們都感到一股不舒服的滋味,那是修道之人的警示,底下有他的獵物,別人不許碰。
十安不愛惹事,可是事情到她面前也絕不是能忍氣吞聲的人,她隱在墻后用食指輕輕推開窗戶。
只一眼她就看到角落里的范柳兒與她脖子上的印記。
“揚兄弟,去幫我帶個人上來。”
范柳兒就這樣頂著大家羨慕的眼光進了客棧,李揚蹦蹦跳跳地在她前面帶路:“你別怕,十安姑娘是好人,她既然叫你上來一定也是喜歡你的。”
這話并沒有安慰到范柳兒,但是進客棧后她也感覺心情輕松了許多,于是抿出一個溫柔的笑容跟在李揚身后。
“十安姑娘,我把人帶到了。”
范柳兒好奇地往屋里張望,屋里只有一個和她年歲相仿的小姑娘。
“請問,大師在何處。”
十安嘆了一口氣回:“什麼大師,折煞我了,就當我是一個有點本事的普通人就好。”
她繞著范柳兒轉了兩圈后拿出一張平安符:“一兩銀子一張符,保證能讓你看清很多東西,要嗎?”
范柳兒猶豫著沒接話,她倒不是嫌棄價格,而是她身上一旦出現神佛之物便會感到很不自在,甚至能讓她夜不能寐。
身邊唯一護身之物便是許心心送給她的紅繩,據說請高人開過光,也的確讓她夜里安眠。
范柳兒身上縈繞著柔和的白光,這是上一世有大功德之人才能有的祥和之氣,也是因為如此才能護她到現在還不至于完全被迷了心智。
守護這樣的人道家義不容辭,于是十安補了一句:“你對目前的情況也有疑惑之處吧,不如拿著平安符到自己寢室榻下看看,有事再來找我。”
被說中心事,范柳兒接過平安符,拿到手后全身有一種難得的平靜,她驚訝地拿出一兩銀子道謝,而后直接往家中寢室奔去。
回到家中,伺候她的婆子似乎有話要說,但是柳兒沒有理會,她沖進屋子里趴在床邊仔細看,可是里面漆黑而干凈,什麼也看不到。
不應該啊,她拿著平安符高聲喊來兩個仆人直接將床榻掀翻。
翻開后的景象讓仆人都驚得臉色煞白,唯獨柳兒冷靜地上前查看。
她日日休憩的床下被人用血畫了密密麻麻的陣法,讓人看一眼便感覺毛骨悚然。
“柳兒!我等了很久了,仆人難道沒有和你說我過來了嗎。你是怎麼,”
許心心的話在看到床下的血陣頓時停住。
柳兒感覺自己前所未有的寧靜,她轉身看著許心心說:“我的寢室尋常人進不來,你覺得這是誰干的呢?”
許心心心頭一凜,磕磕絆絆地回:“許是哪個孩子跑進去胡亂畫得吧,不說這個了,我的符還沒有要到,你家有人脈去打通一下大師的關系,我可不想江公子被別人搶先占了。”
范柳兒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許心心被血陣嚇得說話也是顛三倒四,兩人心不在焉地說了幾句后便分開。
看著手里的平安符,范柳兒重新到了云來客棧。
李揚似乎早就知道她會回去,見到她笑盈盈地引她上樓。
再次見到十安,她心頭的滋味已然不同,平日里最好的朋友要害她,她喉間酸澀開口:“求大師救我。”
十安靠在椅子上搖晃著雙腿若有所思:“你身上有血腥氣,那人用了你的血入陣,我須得到你家才能破除陣法,不然你可能會受傷。”
與此同時,許心心避開人群到了一處偏僻茅屋,屋內漆黑一片只有一個人像死物般坐在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