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言姑娘側過臉避開饅頭:“我在花音坊是憑自己的樂藝吃飯,和你們一樣,我不覺得自己低人一等。”
響亮的巴掌帶著暴怒砸在婉言姑娘臉上,順滑的長發被揪住拽著腦袋往墻上撞。
“下賤地方待久了,人也開始自甘墮落,憑本事,你拿什麼和我比,不靠著這張臉誰愿意花錢聽你彈琴。”
“總會有的,若是知音,不需要錢我也愿意彈琴給他們聽,你飽讀詩書怎的連這點道理都不明白。”
婉言姑娘臉被壓到變形還在為自己的技藝爭辯更加激發李秀才的怨恨。
他從袖中拿出一柄小刀惡狠狠地瞪著婉言姑娘道:“嫌棄我,你是不是也覺得我這輩子只能當個沒有官職的秀才。”
心里發了狠,手下也開始沒有輕重,十安看不過去也顧不上被罰一事,口中念咒起風。
柴房的門被風吹開,而后里面的木棍被風吹起徑直往李秀才下身打。
最后一下砸在他頭上,書生體弱,被這麼一砸就倒在地上。
婉言姑娘透過窗戶看到十安鼓勵的眼神,然后蹲下拿起落在地上的小刀割開繩子果斷逃出柴房。
十安兩人小跑到大門前等待。
婉言姑娘衣衫襤褸,身上臉上皆是傷痕,倉惶逃到門口便失去力氣靠著門邊倒下。
十安握著婉言姑娘的手輸送靈氣,不過一炷香時間婉言姑娘便感覺身上輕盈舒暢了很多。
沈淮璟脫下外袍蓋住婉言姑娘的身軀護著兩人離開。
柴房門口,李秀才趴在地上眼神惡毒地盯著他們離開的方向。
第十二章:一張顛倒黑白的嘴
人找到了,但是婉言受到驚嚇無法完成晚宴。
在她離開前脫下沈淮璟的衣裳臉色泛紅道:“奴家清洗干凈后再還公子的衣服可好。”
沈淮璟示意李揚接過衣裳道:“小事,便不勞煩姑娘了。”
他垂眸似乎想起什麼引了婉言姑娘到僻靜處說話,十安聽不清他們說什麼,只看見婉言姑娘眼睛泛紅回來。
婉言姑娘悵然若失地摩擦指尖,很快揚起笑臉跟在媽媽身后,只是在路過十安身邊時她眼神帶著羨慕:“十安姑娘一定要珍惜沈公子的情誼。”
這話沒頭沒尾,十安歪著腦袋不明所以。
所有人都很忙碌,便忘記江遂聞換了女裝在富商家里等人替換他。
十安回到客棧休息時遇見用衣袍擋臉跑回來的江遂聞。
他臉上的胭脂被汗浸濕偏移之后,嬌艷的容貌變得可笑,連發髻也歪斜到一側搖搖欲墜。
想忍,但是沒忍住,十安背過身肩膀笑得一抽一抽得動。
江遂聞氣憤地跑進客棧摘下簪子。
頭上的發飾都是花音坊梳頭婆婆帶過來的,他想想都仔細放在盒子里,然后就在大堂脫身上那些繁雜的衣服。
沈淮璟進來時正瞧見江遂聞衣衫不整又氣憤難當的樣子,他立刻擋在十安面前說:“就幾步路,去房間換衣服。”
江遂聞嘟囔一聲,抱著一坨衣服噠噠跑遠。
這時沈淮璟轉身看著捂嘴笑的十安無奈又耐心地說:“遂聞莽撞慣了,下次再見到他失禮,你就把他踹到門口去。”
十安點點頭,噠噠噠的腳步聲又響起。
沈淮璟眼神暗沉盯著江遂聞所在地施壓。
被瞪了,江遂聞抱著衣服縮在樓梯處小聲說:“我在窗戶處瞧見外頭來了很多捕快,是朝著客棧方向來的。”
話音剛落,大家都瞧見十余個拿著武器的捕快圍在客棧前。
為首一人膀大腰圓眼睛怒瞪,看了一圈后指著十安說:“來人把疑犯帶回去。”
捕快在十安面前圍了一個圈小心地靠近,莫名其妙上門抓人,十安想上前理論,但是沈淮璟擋在她面前朝著帶頭人高聲道:“不知我們犯了何事?”
“與你無關,是背后那女子,有人舉報她是妖女,一切等到了府衙自然清楚。”
兩人頓時就想到李秀才。
十安咬著牙想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惡人先告狀玩得比什麼人都熟練。
到了府衙,李秀才果然站在大堂哀聲哭泣,見到十安還做作地抖動身軀朝著縣令方向大喊:“大人高明,便是這妖女施法傷人。”
他掀開手臂,上面不僅有木棍擊打后的淤青還有幾處刀傷。
這分明就是誣陷。
十安氣不過,想上前理論,那些捕快早一步擋在她前面,壓著她的身軀要她下跪。
縣衙是神明守護之地,不能隨意施法,十安體術不精,那些人手快要碰到她身上時沈淮璟從人群中沖出來擋在前面抓住捕快的手往回按。
沒有人看到他是從哪里出來的,都吸了一口氣驚訝文質彬彬的公子一下便制住力氣強大的捕快。
沈淮璟擋在十安面前態度平和地對縣令說:“我今日一直陪著十安姑娘,對方說得話也未必是真,便是無理讓我們下跪。”
依律秀才在縣衙不必下跪,但其他疑犯需要,可沈淮璟的話莫名讓人信服甚至心生畏懼,于是縣令揮手示意捕快們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