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身高九尺,眼中并無惡意,怪不得十安沒有發現。
起了火符燙了大漢手心,十安順勢落在路邊。
就在他們前方,一臺八人紫檀木大轎落在地上,落地的重聲顯示著里面的人物不同凡響的重量。
掀開轎簾,一位豐腴的女子出現。
說豐腴已是好聽話,十安瞧著她的皮膚似乎被繃到極限,薄薄一層透出下面脂肪與肌肉的顏色。
走一步喘三口氣,來人被一群侍女攙扶著擠開十安,然后瞪著蘇范的臉。
“長本事了啊,還知道逃跑。”
說著來人惡狠狠對著十安翻了個白眼:“就這豆芽菜,你都要。今晚和我回去,看我不好好教訓你。”
十安還在喜滋滋看熱鬧,尖利的指甲忽而懟向她眉間,她若是退得晚一步,只怕都要捅到眼珠了。
“小丫頭,明天再和你算賬。”
蘇范一身傷還沒好,被揪著耳朵一瘸一拐地走,他甚至不敢大聲說話,只是小小比著手勢示意十安之前提的合作他同意了。
經過這段時間的事情,蘇范原本還算俊朗的臉青一塊紅一塊,現在靠在壯碩女子身邊顯得弱小又無助。
十安少見地泛出同情心。
等到轎子離開,黑暗的角落里溜出蘇范的貼身仆人。
這人之前被十安打過,如今站在離十安一臂遠的地方把蘇范交代他的事情說完。
來人是他指腹為婚的表妹關春朵,父母家底頗豐,就得了這麼一個女兒,自小便在嬌慣下長大。
關小姐五歲之后身材遠大同齡人還生得一副刁蠻跋扈的性格,一有不順心動輒打罵。
因為婚約的緣故,雙方家長都想孩子們能培養出感情,蘇范從小陪在關春朵身邊,也是被欺負得最慘的一個。
蘇家后續也有想過斷了親事,可無緣無故斷約定自己也是理虧,便一直熬到現在。
“今次公子過來很重要的一點便是想娶親后斷了關小姐念想,可不曾想這麼快就被人知道了。”
十安想起蘇范前段時間的張揚,這若是還不知道,關家這些年的生意也是白做了。
“十安姑娘,我家公子之前多有得罪,他就是傻了點,真沒什麼壞心思,您這次就幫幫他吧。”
既然達成交易,十安自會信守承諾。
打發了仆人再進客棧,正好沈淮璟也醒了。
他臉色還透露出幾分蒼白,仍強撐著說自己一切安康。
直到見到十安洞察一切的眼神,他才垂下頭低聲說:“江遂聞把一切都告訴你了吧。”
十安沒回,只是把沉默的沈淮璟拉回他房間把自己的安排說出來。
聽到糾纏自己那麼久的病有救,沈淮璟沒有露出開心或者不開心的表情。
他只是小心地抬眼看十安然后又快速把眼神收回去。
“這麼麻煩你,真是抱歉,我也會努力不拖大家后腿。”
他的語調又輕又軟,帶著剛剛醒來的迷糊,連尾調都被懶懶地拉長。
十安瞳孔震動,暗暗掐著自己大腿。
就一天時間怎麼一個兩個都性格大變。
十安訕訕笑著退出去,口中安慰著沈淮璟不要多想,好好休息。
沈淮璟輕輕應著,眼睛濕漉漉地瞧著她,卻又帶著不敢前進的克制,好像擔憂自己生病會讓別人不再喜歡。
師傅那邊早就被病中的俊美公子迷惑了眼睛。
到睡覺前還在鞭策十安太懶,若是以前在道觀里多讀幾本書,現在治療沈淮璟的病還不是手到擒來。
十安歪著腦袋聽著,頭一點一點快要入睡,忽然被一記小小閃電麻了半截身子。
師傅眼神控訴她遇到一點小事就如此艱難退縮日后如何將桑落道觀的名聲發揚光大。
十安想應又不敢,被迫讀書到了三更天才睡下。
次日她頂著一雙黑眼圈起床,蘇范的事情還得早做打算。
她察覺到關小姐身上帶著符咒的氣息,那是一股很不詳的氣味,不過具體情況還得細細探查。
順著尋人娃娃的指引,十安朝關小姐下榻的客棧走。
路上人來人往,帶著未睡醒的疲憊,十安捧著一袋剛出籠的包子小口咬著。
包子的熱氣熏得眼睛很舒服,十安就半閉著眼睛把身體交給尋人娃娃。
又拐了一條街,一種莫名的浮躁涌上,十安睜眼時頭上正好一桶涼水倒下,虧得她及時跳到一邊才避免一身濕透。
不過,她看著頭頂屋檐空蕩蕩的一角嘴角彎起慍怒的笑容。
很好,昨晚沒休息的火氣還愁沒地方發泄,這就有人主動找上門了。
一個小插曲讓她徹底清醒,三兩口把包子吃完,把衣袖褲腳挽好,十安很好奇接下這段路還會給她什麼驚喜。
又走了一截,一起看起來風情浪靜,直到坡上一家裝著夜來香的推車朝著十安快速馳來。
人群發出尖叫,成人動作還快,幾個在路邊玩耍的孩子不明情況呆呆站著。
“我的孩子!”
🔒第二十九章:求我,救你
十安快步一手一個孩子準確地使用巧力扔到孩子母親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