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推車已經離十安很近,四周的人都閉上眼睛捂著鼻子等待一場災難發生,但是縷縷金線捆住車輪。
十安懷抱哭泣的姑娘,眼角余光瞥見放下推車的男人鬼鬼祟祟地離開。
怎麼可能讓人走,十安手腕翻轉,推車調轉方向以極快的速度往男人所在地沖。
也不知是怎樣的動作,等人們回神,男人已經摔在夜來香桶里。
一身污穢,想開口求救又不敢。
十安把孩子還給父母,眼睛盯著四方縣最大客棧的招牌走了進去。
昨日和蘇范的事已經路人皆知,客棧老板見了十安小跑上前說:“姑娘,老夫也見過很多人。”
他小心往樓上瞥了一眼才繼續說:“那姑娘脾氣實在有問題,咱們沒必要碰這晦氣。”
十安謝過老板好意,問了關春朵的位置大步往樓上走。
一大早就給她送來這麼刺激的禮物,她要回贈哪些東西合適呢?
心里正想著,拐彎處忽然開了一處小門,里面伸出一支灰撲撲的手把十安拉進去。
門一下又關上,木縫里透出的一點光讓十安認出里面躲著的是蘇范。
才一日不見,蘇范衣袖少了半截,灰頭土臉仿佛被妖精抽了精血般憔悴。
十安瞧著他欲言又止,最后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大丈夫能屈能伸,想開點。”
蘇范起初沒有想法,愣愣地點頭算接受十安的安慰,后面忽然反應過來猛地跳起來,腦袋撞到樓板又小心驚駭地蹲下。
他撕開身上的衣服低聲又努力的嘶吼:“不是你想得那樣,她就是單純地打我,真的只是打我。”
十安瞟了一眼蘇范白斬雞的胸膛意味不明的哦了一聲然后摸著狹小空間問:“我們為什麼要在這里說話。”
蘇范后怕地拍著心口說:“我好不容易逃出來,不過被發現了,現在春朵派人四處找我。”
他哆嗦著抓住十安的衣袖:“我要是再被抓到就活不成了,你得救救我。”
十安琢磨了一陣拿出一張符貼在蘇范臉上。
“這張符能暫時讓外人看不清你的長相,時間就一刻鐘,自己努力跑吧。”
最后一個字的尾調還沒散,已經看不見蘇范的影子。
十安拍著手好以整暇推門出來,瞅了一眼關春朵的房門打著哈欠離開。
才下樓,幾個矮壯的大漢攔在十安前面,隨著樓梯震動的聲音,關春朵在仆人簇擁下走一步停幾秒地下樓。
看到十安,她神情夸張地用衣袖擋住鼻子。
“這里不是四方縣最好的客棧嗎,怎麼還能見到一些骯臟的垃圾出現,快讓老板把臟東西趕走,免得污了我走路的道。”
快靠近十安時,關春朵抖著身上的金環玉飾,眼睛輕蔑地瞥一眼:“下賤之人最好自己心里有分寸,別肖想著攀龍附鳳。”
狠話放完,關春朵心情愉快地往下踏一階,厚重的櫸木臺階忽然發出咔嚓的一聲。
眾人還未反應過來,臺階已經裂開一半,關春朵卡在中間手腳撲騰,抓住丫鬟的腿大聲嚷嚷喊救命。
可巧不巧,裂開的樓梯只卡住一個人,其余仆人互相招呼想著法子把主子救出來。
十安倚在樓梯處看著他們從一個大漢到五個大漢還是沒能把關春朵移動一點點,搖搖頭輕巧的靠著樓梯扶手滑到關春朵身邊。
十安晃悠雙腳愉悅地問:“現在不知道誰才是垃圾呢,快來求我,求我就救你出來。”
關春朵梗著脖子不應聲,樓梯又裂開一截,她猝不及防往下墜嚇得臉都白了。
“求,求你了,救我。”
“大點聲,我聽不見呢。”
“求十安姑娘救我。”
關春朵啞著嗓子吼了一聲,讓客棧里的客人都聽見了,十安才滿意地拎起關春朵的手臂把人拽出來。
“但愿你能長個教訓,之前看不起的人可能后續就能救你。”
這樣強大的力氣把關春朵帶來的仆人都嚇傻了,默默移開位置讓十安離開。
只是地上喘粗氣的人安撫了跳動的心臟后眼神幽暗憤恨地盯著十安離開的方向。
十安在路上慢悠悠地想,自己在蘇范失蹤的時候出現,如果關春朵有一點點頭腦就一定會想到事情和她有關。
那就回去好好睡個回籠覺然后等著獵物上門。
舒服地窩進柔軟的床鋪里,十安打著哈欠閉上眼睛。
還沒休息一刻鐘,樓下傳來淅淅索索的聲音,像蟲子爬一樣鬧得十安心里煩躁。
十安睜開眼睛知道關小姐一定大堂等她了,而且態度一定不友善。
師傅擠在門口,神情糾結地看著十安,她們在村里生活時也有個別潑皮,但是被十安打一頓就老實了。
樓下這個一看就不經打。
十安摸著師傅的小臉狡黠一笑:“放心吧,師傅只需要在這里看著就好。”
不過情況比十安想象中還要不妙。
關春朵讓她的仆人攔在門口,既不讓客人進來也不讓里面的人出去。
而且那些仆人手里還拿著墨水在客棧內部隨意涂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