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整理好的客棧已經污穢一地。
客棧老板在一旁和氣地勸說,但是沒有一個人聽。
他緊張地跟在那些年輕壯碩的仆人身后,被一次又一次絆倒在地上的樣子反而極大取悅了關春朵。
關春朵捧著一杯茶放在唇邊笑著:“多潑一點,不然別人怎麼會知道這里專門收垃圾呢。”
以禮待人反而讓人得寸進尺,十安捏著拳頭從樓梯躍下,手里的金線束縛住鬧事的仆人,一個一個捆成一堆然后一腳踢到門外。
直到現在,關春朵才掀掀眼皮,噴出一股濁氣說:“我來之前可是打聽過了,也不知是哪里來的野孩子,沒父沒母半點教養都不知道,居然把主意打到我的人身上。”
她身邊的仆人已經把匕首掏出,冷冷的刀光映在十安臉上。
“快點說,你把蘇范藏哪里去了。”
十安沉氣吐息,說是她追著蘇范跑那是對她的侮辱,這點一定要澄清,無端跑來客棧鬧事,也決不能讓她輕輕松松就離開。
🔒第三十章:我上頭有人!
心里的浮躁多得快要溢出來,十安掐著黃梨花桌子控制自己不要打人。
就在這時客棧的門被輕輕打開。
柳兒挽著婉言姑娘的手,看到里面的陣仗都呆住了。
自從之前老漢女兒離開,那些好心人若有遇見被拋棄的女童都會送到客棧里暫時撫養。
婉言姑娘聽說后也念著這樣的好事,和花音坊的姐妹商量著把自己用不上的物件衣服收拾好送過來。
今日正是送物件的日子。
客棧老板笑臉迎上去接過婉言姑娘手里的包裹道謝。
婉言姑娘臉上的笑容還沒停,關春朵譏笑的聲音就響起。
“我說呢,狐貍精便是和狐貍精在一起,下九流地方出來的女子自然是不正經的,也不知騙了多少男人錢才有這一身綾羅。”
婉言姑娘聽著就紅了眼,而下一刻響亮的巴掌聲響徹整間客棧。
用力過猛,十安掌心還有點麻,她甩甩手到關春朵對面的椅子前坐下。
“年紀輕輕嘴巴這麼不干凈,人家靠著自己的技藝吃飯可比某些靠父母狗仗人勢的要強得多。”
關春朵自小都是被人哄著的,忽然的巴掌讓她腦子一片混沌,隔了許久才指著婉言念:“我說得有半分錯?你們就是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就去哄騙男人,所以,所以我這樣的好姑娘他們才不會珍惜。”
十安摸著發麻的掌心往空中吹了一口氣,下一刻關春朵便無法控制地自己打起自己嘴巴。
她生得一身蠻肉,只是幾下唇周就腫起來,疼得哇哇直叫。
身邊的人使勁壓住她的手也無用,反而被關春朵使勁甩在地上。
等到關春朵嘴巴腫到無法說話的時候,十安才揮揮手讓她停下。
“無父無母不是我能選擇的,流落異鄉,獨自謀生也不是她所想,你生來有父母疼愛是福氣,用福氣去嘲笑別人的不幸只會折了自己的福。”
關春朵的哭聲實在大聲,把還在休息的沈淮璟也引出來了。
這一病讓他又消瘦了不少,穿著月白長衫倚在樓梯處宛如一輪清冷的月。
關春朵見到他那一刻便不哭了,拿起袖子胡亂擦了臉上的淚與鼻涕,嬌滴滴地朝沈淮璟笑。
那張臉混著不同顏色,換做其他人一定會可憐,只是關春朵眼神里壓抑不住的嫌棄和憤恨讓所有人俱是往后退。
即使一直服侍仆人也紛紛低下頭不去看主子的臉。
其余人低頭更是讓關春朵費勁忸怩身子,捏著嗓子似嗔非嗔地笑:“樓上的公子,奴家這廂有禮了。”
她眼睛直直瞪著十安,嘴唇不屑地抽動著:“這起子沒教養的賤人叨擾公子休息,就連這客棧也是破破爛爛,連能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她移向沈淮璟方向含羞帶怯地說:“公子不如移去和我同住。”
這般做作姿態看得十安腦殼疼,她撿起附近的掃把又快又準地朝著關春朵那群人所在地揮動。
“還真是要清理了,不然什麼蛇蟲鼠蟻都跑進來。”
等把一群人全部掃出去,十安爽快地往門口潑了一盆臟水。
“驅災辟邪,百無禁忌。”
關春朵動作慢,走到門口已經喘著粗氣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饒是仆人們擋在面前還是濺了一腳污水。
關上門,先是安撫無辜受牽的婉言姑娘然后十安一直笑瞇瞇地盯著沈淮璟瞧。
她沒說話,眼神彎成柔和的半月,上下打量著,時不時還滿意地點點頭。
沈淮璟一身雞皮疙瘩都被瞧出來,搓著手臂下樓說:“你有什麼想法直接說吧。”
十安嘿嘿兩聲說:“咱們想要蘇范手里的金精,蘇范又聽他表妹的,不如,你犧牲美色哄騙一下,東西不就手到擒來。”
沈淮璟噎了一下而后斟酌著說:“關姑娘行事風格的確不同常人,但也不宜在感情上哄騙她。”
“你放心吧,真讓你這樣做,怕是四方縣其他待字閨中的姐妹先饒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