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遂聞繞著他倆轉著圈圈東看看西看看,然后倚在柱子旁摸著下巴說:“你們兩個有貓膩,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快快說出來。”
十安咽了一口唾沫,心虛地把眼神移開:“就,就是出了一點小意外,暫時把我和沈公子綁在一起了。不過沒關系,我會想辦法速度解開。”
“不對。”
江遂聞這時候出乎尋常的聰慧:“綁在一起要用紅線嗎,是姻緣線吧。十安姑娘打了兩張符,第一張進去時,你臉上浮現了意外的表情,所以這條紅線是第一張符帶來的。”
江遂聞說得篤定,而且也是實話。
十安無法辯白,她這時特想暈過去啥也不管,可是這事情到底不只和她一人有關。
她看著沈淮璟閉著眼睛狠狠點頭。
沒聽到沈淮璟聞的反應,而是被江遂聞的尖叫逼得睜開了眼。
江遂聞見狀夸張地用手擋著下半張臉,眼里是藏不住的愉悅:“這刀不愧是集齊天地靈氣的寶物,還帶喜上加喜呢。”
他掬手彎腰行禮,戲謔的笑意順著眼角的紋路一圈圈蕩漾:“恭喜兩位了,以后省了相親之苦。”
十安拽著江遂聞的衣領,咬牙切齒地說:“你還樂,若是換做你遇上這樣的事情,你還能笑出來嗎?”
江遂聞正色搖頭,但嚴肅的神情一晃而過,他愉快地攤開手說:“可現在不是我呀,成親是件痛苦的事情,可是看見好兄弟痛苦那便是我的快樂。”
松開手,把歡樂的江遂聞推得更遠些,十安轉頭看到沈淮璟眼角垂著張著無辜的眼悄悄看她。
若是發現十安回望,沈淮璟馬上將眼神移開,耳尖泛紅故作鎮靜地看著床邊的線頭。
說來也是自己學藝不精導致現在的問題,十安心虛地坐在沈淮璟對面安慰他:“你放心吧,這條線,我一定能解開,絕對不耽誤你的正緣。”
“往后就拜托十安了。”
十安應下,平淡地起身,鎮定地同手同腳往外走,等到他們視線看不到的地方時,便是毫無形象地快步跑回房間。
鎖上門,撲到床上,咬著被子一角滾來滾去欲哭無淚。
一切說得好聽,可是姻緣契還是她以前偷看師傅私家收藏時記下的,至于解法,她從來就沒有看到過。
哭唧唧地抱著被子發泄了心情,十安癟著嘴跪在師傅面前哀求。
從城東的肉包子到城西的糖葫蘆,把師傅素日最愛都說了一遍,師傅還是單純無辜地搖頭。
天要亡她。
十安仰頭無聲哀嚎,然后倒在床鋪上。
到了午飯時候,一股股熟悉的食物香飄進十安鼻子中,摸著空蕩蕩的肚子,十安想即使尷尬也不能虧了自己。
深深吸一口氣,壓下像鼓點一樣跳動的心,十安推開門走下樓。
江遂聞正翹著二郎腿在下面嗑瓜子,瞧見十安他眼睛頓時亮了。
猜也能猜到江遂聞狗嘴吐不出象牙,十安在自己位置上坐好,眼觀鼻,鼻觀心很是沉默。
但是江遂聞拖著椅子到她正對面坐下:“說真的,臭小子人還是不錯的,郎才女貌,真心可以考慮。”
十安瞥了他一眼,將前面的一疊瓜子全部挪到自己面前:“誰說女子只有美貌,我也很有才的,而且,我之前的人生也很好,并不想改變。”
“那可不一樣,成親也有成親的好處,”江遂聞雙手捧心,眼神帶著向往:“相濡以沫,白頭到老,多是美事。”
十安歪著頭瞧他這副陶醉的樣子說:“聽說江公子在老家很得女子青睞,既然有成親的心,我一定將這件事情好好宣傳。”
江遂聞臉色頓時憋成豬肝色,搖著頭往后退。
此時,婉言姑娘滿臉笑意走進來:“我剛才聽到有人要成親,可是有喜事。”
“沒有,沒有。”江遂聞急忙起身:“婉言姑娘定是聽錯了。”
婉言姑娘臉頰微微泛紅,把食盒放在桌上羞澀地說:“我,我要成親了,之前得大家幫助,今日做了些喜餅想和大家分享。”
李秀才那件事情,雖然用豬轉移了大家的注意力,但難免還有愛嚼舌根的人在背地絮叨。
大家都很擔心婉言姑娘陷入情緒無法走出,如今聽到她要成親的消息又是高興又是擔心。
江遂聞挪到十安身邊悄聲說:“閑著也是閑著,不如我們去湊湊熱鬧,一來為婉言姑娘撐腰,二也幫她瞧瞧那位公子是否良善可托。”
十安細想,古籍里無法解除結緣契,一直在屋里糾結不如到外面走走。
聽說大家愿意陪她回老家,婉言姑娘邁著小碎步在原地轉了一圈而后問:“你們真的愿意去。”
“當然了,”十安挽著婉言姑娘的手腕笑:“這是大喜事,我們也蹭點福氣。”
時間過了幾日,沈淮璟的身體已經恢復到之前的情況,幾人便商議著一同到婉言姑娘的老家。
溪平鎮在四方縣東邊五里處。
除去柳兒留下守客棧,其余四人收拾啟程趕在日落前到達。
才下車,十安就有一股很不舒適的感覺,不是鬼魅不是陣法,但是有一股被人用獵物眼神盯上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