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昀然瞪大眼睛,然后委屈地垂下頭。
長長的睫毛擋著他的眼睛,他冷靜了一陣,拍打衣服看向急匆匆跑來尋他的許溪。
“我也該回去了。”
他的眼神在幾人之間流轉,最后落在十安臉上。
“這一切終究是我不好,不過我說不放棄就一定會繼續爭取。”
許昀然走了。
他拒絕了許溪攙扶的手,倔強又傲然地挺直背離開。
江遂聞搖頭:“和以前一模一樣的性格。”
他說著狠狠踢了沈淮璟一腳:“這個臭小子也一樣。”
江遂聞絮絮叨叨罵著,十安努力降低存在感,生怕一出聲戰火就燃燒到她身上。
側著身子,她瞧見了沈淮璟指尖縫隙有血液流出。
十安往前邁了一步:“你受傷了,給我看看。”
沈淮璟看著她,縮了縮手掌最后還是在十安面前攤開。
潔白的掌心已經被血液糊成一團。
中間有一處像被利器劃傷的傷痕。
十安看向路邊的圍欄,上面還有被雨水稀釋后的血跡。
“不處理會生病的。”
十安的手落在傷痕上,溫暖的靈氣絲絲縷縷流進去。
沈淮璟抿著唇笑,眼角余光還能瞥見許昀然回望的身影。
不過今夜的事情還沒有結束。
之前也是一時氣憤,無眉男回去后想了想才開始后怕。
雖然之后的道法大賽不能參加是虧了。
但惹上官府可能連普通營生都無法繼續。
心頭怒氣無法釋放就只能到酒館里借酒消愁。
酒館里不僅他一人失意,今日比拼失敗不少。
即便是勉強獲勝的人,也在擔憂未來幾日的情況。
酒過三巡,說出來的話就不過腦子。
無眉男抓著酒杯抱怨十安在比拼的時候故意擾亂他的思緒,這才導致他最后失敗。
“咱就是說,憑什麼女子也能上,還長得這般美艷,不就是想用美人計迷糊兄弟們的眼嗎?”
無眉男狠狠喝了一口酒。
“以前都沒有女子參加比賽的道理,怎麼今年就破例了,我瞧,必定是她用美色勾引了官老爺。”
“不行!兄弟們團結起來,不能讓女子侮辱了比賽圣地。”
“好!”
“一起把她沖下去。”
趁著酒勁,一群人沖到府衙敲響門前的鼓。
聲音響亮得把夜里休息的百姓都吵醒了。
可是瞧見那一大幫人,大家都怕招惹麻煩,看了兩眼就縮回去了。
許昀然到達府衙時,無眉男還在臺階上喝著酒叫囂。
前腳還在大聲嚷嚷,下一刻無眉男就有被毒蛇盯著的感覺。
不寒而栗。
而且一點點慢慢纏著他不能呼吸。
好在身后的兄弟給了他勇氣。
“許大人,往年可都沒有女子參加比賽,今日為何破例,可是另有緣故?”
“按例,得到朝廷認定的十位天師舉薦的人才,可以破例參加比賽。”
許昀然掃過眾人繼續說:“在座中也有人是通過這個途徑參賽的。”
“我們那是靠自己的真才實學獲得舉薦,誰著知道她的文書是靠什麼方式獲得的。”
“總之,我們不服。拒絕讓女子參賽!”
“對,待在家里才是她們做得事情,讓她參加玷污了道法大賽的名聲。”
民意沸騰。
許昀然斟酌片刻說:“那就憑實力說話,能打敗十安姑娘,我就取締她的資格。”
雖然大家嘴巴上罵得響亮,但是十安今日的表現,其中實力大家也有所察覺。
還沒等到下一比賽階段,若是為了這種小事輸了,接下來的比賽都臉上無光。
沉默了好一陣,忽然有個人聲。
“城外有處迷霧森林,每隔幾年就要選女子做新娘祭山,今年的日子也快到了,她若是能平安回來,我們就服氣。”
迷霧森林的事情,許昀然也有所耳聞。
這是當地的習俗,犧牲一個女子換取幾年平安。
這下,不只是參賽者盯著許昀然。
那些被吵醒的百姓也緊緊盯著他。
🔒第五十七章:被束縛的自由
能讓一個外鄉人頂替他們的孩子去死,總是好的。
那些人眼神空洞麻木,又帶著激動。
底下的人越來越多,府衙的捕快都要攔不住他們了。
許昀然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
“道法大賽參賽一事一切都有法規可依,豈是爾等說幾句話就能修改的。”
和喝醉的人是無法溝通的。
那些人紅了眼睛,一下就沖破了衙役的圍欄。
十安是第二天知道昨夜發生的事情。
江遂聞想瞞著她。
可是她下樓,那些看客就忍不住開始講她紅顏禍水。
更是把昨夜的事情添油加醋說了一遍。
聽到許昀然因為維護她在慌亂中受傷,十安心里愧疚。
去街上買了一籃水果,十安走到許昀然的私宅前。
只是想把水果放下,可是到門前就遇見了許溪。
許溪見到她很是開心。
“十安姑娘,能否請你幫個忙?爺他逞強不吃藥,他身子弱,我實在擔心,十安姑娘勸勸他吧,爺聽你的。”
十安疑惑地啊了一聲,但事情因她而起,自然要負起責任。
進門還沒走幾步,許溪就嚷嚷著跑到書房。
“爺,你身體還沒好,怎麼就下來了?”
“公務還未做完。”
十安默默走到許昀然身邊,他今日又消瘦了不少,精瘦的背微微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