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陣,藥被取下。
十安拿著鏡子走到沈夫人面前。
瞧見鏡子,沈夫人先是下意識用衣袖捂臉轉頭。
可在十安和沈淮璟滿是笑意的眼里,她慢慢往鏡子看。
這一看,她便是驚訝地摸著臉,上面陳年的傷疤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嬌嫩的肌膚。
十安滿意地瞧著自己的杰作,笑著對沈夫人說:“夫人,可愿和我們一起回莊子。”
她狡黠地歪了歪腦袋說:“回去看一場大戲。”
莊子里,沈婉不知從哪里翻出來一件她年輕時候的衣裳。
衣服給她已經小了,她還是執拗地把自己擠進去。
敷上脂粉胭脂,她瞧著鏡中被生活摧殘后的臉,眼里閃過痛苦。
便是不聽父母的話,讓她在外面吃了這麼多年的苦。
好在她終于還是找到機會,從那個惡鬼的家中逃出來。
摸著衣料,她滿意地笑出聲。
拿起溫熱的燕窩,沈婉朝著沈老爺的書房走去。
燕窩里放了符箓和她的血,沈老爺喝完之后便會與從前一樣愛她了。
輕輕敲響沈老爺書房的門。
沈婉嬌笑著說:“哥哥,我來送夜宵了。”
門被打開,沈老爺正背對著她在看一副畫。
沈婉放下燕窩,心中著急便開口催促:“哥哥先別看了,吃碗燕窩休息一下,這可是我特意為哥哥熬得燕窩呢。”
沈老爺抬頭看了她一眼,眼里沒有一絲笑意。
沈婉莫名有些慌張,她著急地靠近兩步,像她兒時一樣看著沈老爺,半垂著頭癟著嘴說:“哥哥,不喜歡婉婉了嗎?”
沈老爺沉默了一陣,然后說:“你剛剛回來還不知道,我的身體已經不如從前了。”
說著沈老爺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
沈婉眼里閃過驚喜,但是嘴上還是說著關切的話:“以哥哥在朝中的身份,快去請太醫來診治。”
“看過了,”
沈老爺偏過頭看沈婉的表情。
“太醫說藥石無靈,但是我朝天師給了我一個辦法,你可愿幫我?”
沈婉脖子涼颼颼的,她很想跑,但是對于錢財的欲望占據了她的心。
“婉婉心里最愛的就是哥哥,若是能幫上哥哥,一定會幫忙。”
“好。”
沈老爺彎腰拿出一柄尖利的小刀和一干凈的碗。
東西放在沈婉面前,她頓時感到害怕,喃喃念著:“哥哥,這是要做什麼?”
“不用怕,只是需要用親人的血入藥而已,淮璟不在,我身邊就只有你了。”
沈婉驚訝地看著沈老爺。
同流言中說得一樣,她是沈家撿回來的,和沈老爺并無血緣之親。
現在要她的血,那便是沈老爺在心里重新將她看成家人。
沈婉一時欣喜便拿起刀,冰涼的到靠在手腕上,她又開始害怕。
此時沈老爺說:“自從之后,你便是沈家的女主人,以前虧歉的東西,我都會還給你。”
聽了沈老爺的話,沈婉心一狠。
血液滴在碗里。
她偏過頭搖搖晃晃站著說:“夠了嗎?”
隔了一小會,十安的聲音響起。
她愉快地用金線把碗勾進懷里然后說:“夠了。”
沈婉瞳孔震動,她看著后面出現的沈淮璟還有蒙著面紗的賤人。
這是怎麼一回事?
沈婉偏過頭去看沈老爺:“哥哥,婉婉有些暈,哥哥快來救我。”
沈老爺并沒有動,他疲憊地撐著頭,眼里閃過萬種情緒。
“沈婉,你還以為自己是孩子嗎,再做出這樣的腔調,已經不讓人同情,只覺得惡心。”
怎會這樣?
沈婉不安地摸著心口的符。
沈老爺應當什麼都聽她的才對,為何會變化。
十安走到她面前好心地開始解釋。
其實沈婉剛到莊子,沈老爺就覺察出她的不妥。
之前沈夫人的傷一直醫不好,除了熱油傷了肌膚外,還有便是沈婉在其中混了極其惡毒的詛咒。
要想徹底去除沈夫人的傷,還需施咒人心甘情愿流出的血液畫成的符才能解救。
所以沈老爺才會在沈婉剛剛來的時候,對她多加善待。
一切都是為了她能相信沈老爺還念著之前的情,再-配上她的利欲熏心,心甘情愿地交出血。
沈婉不可置信地跌坐在地上。
不可能,她一直都知道哥哥對她的偏愛,也一直利用這偏愛肆意地過著日子。
嫁出去后斷絕關系,她也以為只是說說而已。
可是沈家真真絕情,看著她受了十余年的苦。
此時,十安的符已經畫成,符紙散發出金色的光芒然后溶進沈夫人的身體。
之前的草藥治標,現在的符治根。
十安吐息后笑著說:“一切都好了。”
沈老爺這次忽然急迫起來。
他快速走到沈夫人身邊,小心又珍重地捧起沈夫人的手:“夫人,一切都好了,你可愿走出來。”
沈夫人摸著面紗邊緣還帶著猶豫。
“若是,我已經老了,還丑了。”
沈老爺急忙打斷她:“那你也是我最愛的妻子,不管你成什麼樣子,我都知道你的好。”
沈夫人這才把臉上的面紗拿下。
她臉上有了幾絲歲月痕跡,但是更添風韻。
高潔的氣質和美貌襯得沈婉被生活蹂躪的臉越發難看。
沈婉頓時瘋魔,她猛地從地上爬起來,指著沈夫人說:“便是恢復容貌又如何,你只是我的替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