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絕對是真的,若是有半分假,我不得好死!”房秦氏舉起手來對天發誓,信誓旦旦。
嵇珹漠然的抬首,瞧著房秦氏。
他那雙黑如沉墨的眸子仿若望不到底的寒潭,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涼意。
談氏欠他的,自己早晚會讓她連本帶利的償還,但此刻則是要清算房秦氏。
他唇角微勾,道“賭咒發誓有用,還用律法做甚?不如請談夫人過堂,同房夫人對峙好了。”
“你,你……”房秦氏就是用腳丫子想也知道,談氏根本不會為她去承認謀害繼子,從而背上苛待繼子的罵名。
這些人竟因為得罪不起談氏,就要讓她背鍋……
憑什麼!
房秦氏委屈極了,神色比挨了巴掌還難堪。
若是不知道房秦氏手上沾染了數條人命,光見她這番委屈巴巴的表情,還真以為她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呢!
瞬間,霍府尹也被嵇珹點醒,心中豁然開朗。
是啊,就算動不了談氏,房秦氏又算什麼玩意,豈能代表談瑾,她哪來的臉?
是他畏懼于談瑾的殘虐手段,險些被一葉障目了。
這時仵作的尸檢也結束了,七具尸首皆為二十歲左右女子,并且俱有孕。
又經過尸首身上的穿戴查證,正是房府那幾個失蹤的通房丫頭。
某些事就算房秦氏不認,但也不言而喻。
當即,霍府尹大袖一揮,道“房秦氏不道,殺戮無辜。并謀害朝廷秀才,嫁禍官眷,罪上加罪,實乃罪大惡極。
來人啊,將房秦氏打入大牢,徒十年。”
房秦氏根本不認,嘶吼道“那談氏才是主使,我頂多不過幫兇……”
“霍大人,朝堂恤囚,寬刑弼教,我房家愿按章程用金銀贖罪,只求赦免。”
房清妍從后堂緩步而至,對著霍府尹微微福身,纖腰起伏,平添幾分撩人之意。
妙齡女子粉面桃腮,黛眉紅唇,麗人姝色,眼波流轉之間,未帶嫵媚卻尤為勾人。
僅僅是單單的站在那里,就讓眾人挪不開眼。
“果然是豪商之女,出手就是闊綽。”嵇珹清清冷冷的聲音,仿佛夾雜著許多冰碴子。
終于登場了,這位可是真正的殺人兇手。
房清妍愣了幾息,旋即抬起頭來,便看到一個俊俏少年坐在下手處。
她在內堂聽了幾句,知道他便是嵇珹。
此人雖有幾分孱弱之態,可奈何五官精致如玉,渾然天成的俊美之感,哪怕是她也為之驚艷。
如此好看的少年郎,竟是她謀殺未成的未婚夫?
那日雙方見面天下著雪,她凍的不行,根本未曾顧得上打量對方。
若不是她重生一世,早已心有所屬,怕是明知他未來會剃度出家,也仍舊會飛蛾撲火。
是了,此人俊朗歸俊朗,可早晚都是要遁入空門的,絕非良配。
她微微垂頭,露出細白的纖頸,神色羞怯,道“嵇公子,那日您落水都是小女的失誤,我擔心會被家父家母責備,一時情急……就……”
“一時情急就令人將僥幸水淹未死的我,鎖入柴房?
外面大雪紛飛,我在四下透風的陋屋內渾身濕透,數日來無水無糧,這是等著我咽氣,好給那荒院再添一具肥料?”
嵇珹從來不是多話之人,更不愛斤斤計較,可也不是那種吃了黃蓮往肚里咽的好品性。
少年那清明的眼眸冰冷淡漠,房清妍不敢再與之對視,便低下頭,走到嵇珹面前。
“嵇公子,我知你心中對我有怨,可千錯萬錯都是清妍不是,只求你饒我母親一次?”
“好呀,咱們成婚,嵇某自然不會為難自家岳母。”嵇珹薄涼的聲音,冷的完全沒有一絲溫度,雖然不大聲,但仍然帶著幾許殺伐決斷的氣息。
當即,房清妍白嫩的嬌顏,變得灰敗。
這個男人絕對不是因為貪圖她的美色才開口求娶,而是要她千倍萬倍的償還,才會如此坦言。
他一個佛門的俗家弟子不是應該慈悲為懷,普度眾生?
他的人沒死,人也又沒什麼事,為何還要咄咄逼人?
第11章 (11)他像極了她的老同桌
房清妍幾乎被逼到了懸崖邊,閉了閉眼,心思一定。
她干脆孤注一擲,道“清妍早已與旁人私定終身,今生非他不嫁,還請嵇公子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
一語驚雷,萬籟寂靜。
眾人的腦子,幾乎都轉不過彎了。
方才,被傳喚來的涂橘一直未退下,就立在旁邊當柱子。
聞言,忽抬起了小腦袋,明晰美好的杏眸里露出些許疑惑來。
她的眸子里倒映著少年,眸光熠熠,靈動非常。
怎麼感覺小和尚有些不大對勁兒呢?
她明白嵇珹是要逼得房清妍露出狐貍尾巴,才會那麼說,可這種步步為營的性格,為何像極了她的老同桌……
難道是思念跨過天地山海,隨她而至?
“呵!”嵇珹嗤笑一聲,即刻便將話題接了下來,道“原來是房姑娘早與旁人茍且,這才謀劃著將我這個礙眼的除去,可真是好手段,好心機。”
“你……你強詞奪理,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發乎情止乎禮。”
房清妍被他氣得眼淚簌簌往下落,宛若被暴風雨摧殘的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