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府尹按照規矩將大頭的銀子送到上面,又留了一些給手下,剩下的分成八份,七具通房丫頭尸體的家人各一份。
剩下的最后一部分則留給嵇家,嵇大儒將這些銀子原封不動的又留給嵇珹,連談氏的手都未過。
至于,被關在女牢里的房秦氏,臉上被掌摑留下的傷痕未能及時醫治,是以結痂的不好,有些潰爛。
她花重金請來燕京的太醫診治,又用了最貴最好的藥材,可太醫還是說會留下痕跡,也就是說房秦氏破相了。
一個進過牢,又破相的女人,有誰會敬為當家大夫人?
房秦氏將自己整日關在屋里,時而郁郁寡歡,時而暴躁異常,將屋里的陳設都給砸了個遍。
但后來不知又想到了什麼,又給談氏去了書信。
這日,嵇大儒差了媒人來請期。
嵇珹與媒人備禮過去,請求房府同意婚期,但是房府連門都未開。
房秦氏是不在乎涂橘嫁給誰,但是憑什麼讓自己給準備五千兩白銀壓箱底,還有那些價值不菲的紅木家具與嫡女規制的嫁妝?!
反正她已經繳納了贖銀,之前的那些事也算了結。
至于,許諾的那些……
呵呵,反正她是不打算履行了。
而且,她已經著手準備將涂橘送給談府三郎,為紈绔賤妾。
如此,便可為房府攀附一些關系,再將五萬兩重新賺回來。
街上。
嵇珹見房府的大門不開,清俊的臉龐不變悲喜。
反悔?
笑話!
他要娶的人,豈是旁人可阻撓的?
隨即,他先是讓人從驢車上取出準備好的銅鑼與大鼓,又請人將房氏一族的族老與族長,通通請來。
緊接著,又花錢請了幾個閑漢,將鑼鼓重重地敲起來。
“咚咚咚……咚咚咚!”
鑼鼓喧天,不僅引來周邊的鄰里,還引來無數街頭巷尾的百姓。
嵇珹拾階而上,陽光鋪陳在周身,宛若玉人。
他緩緩地回過身,對著眾人鄭重的作了個團揖。
“諸位鄉親父老,在下姓嵇單名一個珹字,家住海津鎮,身有秀才功名,家父乃是辛丑科進士第一人,天子門生。
八年前,嵇某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同房府大小姐定下婚約。
先前納采、問名、納吉、納征,嵇某自問禮數周全,可卻惹得房府百般刁難。
連未過門的房大姑娘,先后都出了兩位。
不過,這些嵇某也認了,誰讓是父母定下的婚約呢!
今日請期,這房府更是連門都未開,擺明了要再次食言而肥。
嵇某自問也是書香門第,清白身世,怎麼就這般不招人待見?”
嵇珹早就料到今日不會順利,但他親口答應要娶小橘子過門的,自然要依諾行事,便只能舍了臉鬧上一次。
果然,百姓開始議論紛紛,對著房府指指點點,唾沫直噴。
“這是把好好的秀才公給逼急了,簡直造孽呀!”
“天底下怎會有這等荒唐事,房府好歹也是大戶人家,連府上的姑娘婚嫁都能弄錯了人?”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半月前,房府大小姐親口承認與野男人茍且,之后就用手段將早有婚約的秀才公給弄死。”
“不僅如此,當日還從房府的院里挖出好多的尸首,房家當家的大夫人被下了大牢,可想而知這深宅大院的水有多深。”
“咱們老百姓殺人償命,人家豪商就能花錢消災,真沒天理啊!”
第13章 (13)金大腿忽如其來,好似龍卷風
“吱……呀!”厚實的大門被從內推開,房清妍扶著房良富姍姍來遲。
房良富一見嵇珹就腦仁疼,卻又不得不硬著頭皮應付。
“還請賢侄原諒伯父,家奴不懂事,賢侄便多擔待些。”他兩手抱拳高拱,身子略彎,作揖道“還請賢侄入府,細細商討。”
“不敢。”嵇珹側過身,避開了對方的作揖。
不管怎樣對方是他的長輩,該有的規矩不能亂。
“房伯父,事無不可對人言,有事盡管在此處談吧,畢竟,晚輩擔心這次同上次一般,進去容易,出來卻難。”
嵇珹這話說的格外響亮,眾人都聽到了,一時也沒人吭聲。
房清妍憤憤地瞪了一眼連大氣都不敢出的門房。
暗罵一句,蠢貨!
縮在角落的門房,將身子縮的更小了。
房良富的臉色陰沉如水,心里咒罵了嵇珹千萬遍,面上卻不敢說半句不是。
他太明白眼前這個少年是個混不要臉的了,但凡他說上一個“不”字,后面等待他的不知又是怎樣的急風暴雨。
就在房良富啞言之際,房氏一族的族長與族老們,盡數被請來了。
“見過三叔公,六叔公……”房良富一見到這些老家伙,眼皮狂跳。
嵇珹靜默的看著雙方,姿態儒雅,神色淡漠。
在這個重鄉土、重宗族的年代,哪怕房良富家財萬貫,在面對族老們的時候,也必須恭恭敬敬的。
“房氏一族的臉面,都被你給丟盡了!”族長的拐杖打在房良富的大腿上,氣得白胡子一翹一翹的。
他們早就聽說房府為富不仁,殘害奴仆,謀殺秀才公了,可他們年年都拿著房府的孝敬,自然吃人嘴短,也不好說什麼。